这日,昏暗牢房内,狱卒沉闷的声音响起:“穆晴,出来受审。”
相同牢房内,在两名狱友大婶幸灾乐祸的目光下,穆晴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了出去。
昏暗狭窄的通道内,跟在两名狱卒后面,穆晴的心情甚为压抑沉重。
十三日了,这样一日比一日更为严苛的审问,何时才能到头?
穆晴感觉今日更为难熬,因为今日竟然来到了以往不曾来到的地下第四层牢室。
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穆晴已经知道这里的牢室,越往下关押着越是凶悍的犯人,而越往下同时也是狱卒审讯更为严厉,使用刑罚更为狠厉的地方。
穆晴心情突然变得更为沉重,她的步履更为缓慢,甚至听着牢室周围鬼哭狼嚎的声音,她有不顾一切转身而逃的准备。
“走快些。”前面的狱卒回头警告。
“是。”穆晴稍微加快脚步,衣衫翻飞,却忍不住道:“狱官大人,我们这是去往何处?”
面生的狱官可没有与穆晴这些日子的娴熟,他头也不回的沉声道:“自然是该去之处。”
穆晴哑然,她心脏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今日恐情况不妙。
穆晴想思略一下等下的对策,奈何这里地处狭隘,没有熟悉面孔,真真是为难她也。
时辰过的难熬,却也转瞬间到达了目的之处。
只见这里血色浓郁,味道陈旧难闻,斑驳的石墙上挂着不知作何用处的刑具。
“来人,将她捆到石凳上。”
没等穆晴观察更多,随着一名狱卒令下,周围不知何处角落里涌出几名狱卒,很快将她给牢牢捆绑在石凳上。
穆晴胸部隔着一层薄衫牢牢的贴在石凳上,这样阴暗潮湿的地牢,使她单薄的身子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
她举着被捆绑的双手,艰难的回头,声音微涩道:“大人这是何意,不知民女突然犯了何事,要被如此审训?”
此时狱卒们都后退到适宜位置,并不回答穆晴的疑问,个个神色严谨的像是等待着什么。
穆晴心头疑虑重重,奈何却无人能给她以解答,这使她变得更为不安起来。
等待未知的情况格外难熬,就在地牢内气氛沉闷压抑到极点之时,外面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狱卒们施礼刚想开口打招呼,却被带头之人抬手制止,“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是,大人。”
地牢内,狱卒们迅速退去,只留下新来的几名高大男子。
这些男子高大威猛,衣着矜贵,一看身份地位就不普通。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穆晴看到他们向她逼近,她神色恐慌的问。
领头的男子,一身锦衣,走到穆晴面前,面无表情的淡声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
穆晴听到男子的话,秀眉微凝,语带吃惊道:“你们难道是冯府的人?”
领头男子听到眼前姑娘的反问,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位姑娘这么敏锐,竟然一猜,就猜到了真相。
他俊逸的面庞变得慎重起来,缓缓打量眼前的女子,尽管她一身狼狈,姿态不雅,但相貌却是不俗,难怪能让冯澜感到有危机之感。
不过想到冯澜心仪之人是霍小将军,却也见怪不怪。
毕竟相中的夫婿身世相貌过于优秀,即使身为尚书嫡女,只要还没过门,面对美貌对手,有危机感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位女子的出身也未免过于低下,要他看,实在也不足为虑,既然她都已身在牢狱,出身更是不堪,即使出来,也不会再得到霍小将军的重视,哪里值得冯府为此兴师动众。
若不是好奇,能让冯澜这娇蛮不可一世的人,忧虑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他才不想来淌这趟浑水。
突然,身侧男子轻咳一声,提醒盯着女子目不转睛的主子回神。
冯恒易,这位在冯府地位不低的庶子,面色毫无变化的开口:“姑娘可知谁是劫狱之人?若是知道,解了在下的疑难,说不定在下可以助姑娘脱困。”
穆晴听到男子问的是这个问题,心里松了一口气。
难道眼前男子如此兴师动众,不是为了报复,只是像其他人一样,来寻个答案?
穆晴为了不惹怒眼前男子,仔细思索一番,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大人,民女身份低微,出生乡下,哪里能接触到劫狱这样的身手不凡之人。”
冯恒易面露思索,想想她的出身,确实也不抱希望,只是听说她与那被劫之人相处甚好,关系亲密,还是例行的问道:
“在下怎么听说你与被劫之人关系甚密,不惜钱财为她寻药,这么细致的照顾,她有什么秘密姑娘会不知道?亦或是她是否无意之中,对你说过她的重要或者心仪之人的名字?”
穆晴听着男子心思缜密的分析,她想大呼冤枉。
若是她能事先知道,她与楚依依在牢狱中相处过密,会惹来这样一大桩麻烦事,她也许会选择明哲保身,与室友能隔多远就多远。
可惜世上没有未卜先知,也没有后悔之药可吃。
穆晴假装思索一番,才缓缓摇头,慢慢开口道:“大人,民女在乡下也为村民看病,即使在牢狱中,民女也不能见死不救。
民女之前与楚依依并不相识,只是后来救了楚依依,她才与民女走近的。”
穆晴停顿一下,声音微哑道:“至于大人所说的楚依依与民女交心之事,并未发生,而且那劫狱之人好似突然出现,楚依依好似当时也是吃了一惊。”
冯恒易听着女子有条有序的将事情原委道来,不禁心里微惊,没想到这位女子,出身不高,讲起话来却有理有据,他刚开始还真是看轻了她。
而且,更没想到的是,她还是一名女医,那她应当是读书识字的。
这样看来,能做冯澜的对手,除了未出身到世家之中,倒是比冯澜还要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