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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流氓小村医 > 第571章 来自英国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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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花村的雨下得淅淅沥沥,打在青瓦片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陈小北正在檐下分拣刚采回来的石菖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李秘书撑着黑伞,踩着泥泞的小路匆匆赶来,裤脚沾满了泥点子。他从随身携带的防水文件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信。

“陈先生,伦敦来的急件。”李秘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那封信很厚实,羊皮纸的质感,封口处压着一个繁复的鎏金火漆印章,透着一股老派的奢华和距离感。陈小北用布巾擦了擦手,才接过来。

拆开信,一股极淡的、带着冷感的鸢尾花香飘散出来。信纸上的汉字是工整的繁体,笔画一丝不苟,透着一股刻板的优雅。

陈小北看完,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些墨迹,眉头微微蹙起。

李秘书在一旁轻声补充:“这位哈灵顿爵士家族历史悠久,在英国乃至欧洲影响力很深,但非常低调。这次是通过周先生辗转递话,情况似乎确实很紧急。”

“写信的人,”陈小北忽然开口,声音平淡,“肝气郁结至少有三年了,指节僵硬,书写时应有隐痛——是个长年伏案,心思极重的人。”

李秘书一愣:“您…这都能看出来?”

“纸为脉,墨为血,字为筋。”陈小北将信纸稍稍靠近鼻端,极轻地嗅了一下,“沉水香里混着一丝西药镇静剂的味道,这位爵士自己恐怕也病得不轻,强撑着罢了。”

他沉吟片刻,将信纸折好:“病在髓海,非一人之力可轻决。得找个帮手。”

他转身走进屋里,拿起那个老旧的座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略带沙哑、没好气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背景音里还有砰砰的捣药声。

“张老头,是我,小北。”

“哟?你小子?”那边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带着点戏谑,“怎么,稻花村的神医也有搞不定的活儿了?想起我老头子来了?”

“伦敦有个病人,情况有点麻烦,像是寒邪入髓。”陈小北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捣药声也停了。“入髓?”张素真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到什么地步了?”

“信上说,身体僵直,西医叫进行性骨化性肌炎,当遗传病治的,没用。”

“胡闹!”张素真哼了一声,“寒主收引,凝滞不通,久了自然僵硬如木,哪来的什么遗传!请你去?洋人能信咱们这一套?”

“信不信,去了才知道。你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张素真声音洪亮起来,“正好会会那帮眼高于顶的洋大夫,看看是他们机器厉害,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好使!什么时候走?”

“尽快。我让李秘书订票。”

三天后,首都国际机场。人流熙攘,广播声此起彼伏。

张素真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中山装,提着一个巨大的藤编药箱,格外显眼。他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眼睛炯炯有神,正不满地瞪着陈小北:“我说你小子,就背这么个小布包?够用吗?我这可是把家底都快搬来了!各种应急的、救命的、以毒攻毒的…”

陈小北依旧是一身简单的布衣,背后那个看起来空瘪瘪的布包:“够了。”

李秘书办好手续过来:“陈先生,张老,可以登机了。航班会直飞伦敦希思罗机场,哈灵顿家族安排了专人接机。”

张素真一边跟着往登机口走,一边还在絮叨:“我说,到了地方你别急着出手,先让我老头子给他们号号脉,震他们一震!省得他们瞧不起人…”

漫长的飞行途中,张素真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手指却一直在膝盖上无声地敲打着各种穴位,嘴里偶尔喃喃自语,像是在推演方剂。陈小北则一直看着窗外的云海,目光沉静。

当飞机开始下降,透过舷窗已经能看到泰晤士河蜿蜒穿过灰蒙蒙的伦敦城时,张素真忽然睁开眼,问道:“小子,有几分把握?”

陈小北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病不难治。麻烦的是人。”

“人?”张素真挑眉。

“嗯。”陈小北淡淡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飞机平稳落地。廊桥尽头,一位穿着笔挺西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早已等候多时,他身后站着两名沉默的随从。

“陈先生,张先生?”老管家上前一步,用带着英伦腔调的中文恭敬地问道,“一路辛苦了。爵士派我在此迎候,车已在外面等候。”

前往庄园的路上,老管家简单介绍了哈灵顿夫人的情况,语气沉重而悲伤。张素真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不时捻着自己的胡须。

“肌肉、韧带…真的骨化了?”他忍不住确认。

“是的,先生。”管家叹息,“非常遗憾。夫人她…已经很久无法移动了。”

张素真和陈小北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寒邪入髓到这种地步,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车队最终驶入一片静谧的庄园,穿过细雨朦胧的花园,停在一栋古老的宅邸前。厚重的橡木大门打开,壁炉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旧书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哈灵顿爵士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毛毯,亲自在门厅等候。他看起来比信纸上流露出的气息更加憔悴,但眼神依旧保持着一位老派贵族的克制与礼貌。

“陈先生,张先生,非常感谢你们能来。”他的中文有些生硬,但足够清晰,“这位是安德鲁博士,皇家医学院的院士。这位是伊莎贝尔博士,神经科学的专家。这位是吴医生,我的私人医疗顾问之一。”

三位医生表情各异,安德鲁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伊莎贝尔是礼貌的怀疑,而那位华人吴医生,则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捉摸的沉默。

简单的寒暄后,爵士迫不及待地引着他们走向二楼的病房。

房间里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张素真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床上那位被各种软垫和支架固定着的夫人,几乎已经失去了人形,更像一尊扭曲的石膏像,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她还活着。

安德鲁博士开始用专业术语详细介绍病情,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张素真忽然打断他,直接问陈小北:“小子,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小北身上。

他没有回答张素真,而是看向老爵士,问了一个让所有西医都愣住的问题:“夫人发病前,是否长期住在潮湿寒冷的地方?比如,湖边或者河边的老房子?”

老爵士猛地睁大了眼睛,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骤然收紧:“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苏格兰尼斯湖边有座古堡…内琳她最爱那里,我们在那里住了将近十五年!直到她病倒…”

“那就对了。”陈小北点了点头,仿佛确认了最重要的线索,“寒湿深侵,伤及髓海。”

“髓海?”安德鲁博士皱紧眉头,“这是什么器官?医学解剖上没有这个名称!”

“在你们看来,它大概对应骨骼造血系统和部分中枢神经的功能。”陈小北的语气依旧平淡,“寒邪凝滞于髓海,生机被冻,身体只能做出最极端的反应——试图用更多的‘骨头’来保护自己,结果却封死了自己。这不是生长,这是冻结。”

伊莎贝尔博士忍不住反驳:“这太抽象了!一种‘寒冷’的感觉怎么可能导致如此具体的、基因层面的病理变化?”

“感觉?”陈小北看了她一眼,“如果那不是感觉,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现代仪器未必能完全检测出的病理产物呢?”

他不再多解释,转向老爵士:“能给我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和一些热水吗?”

在隔壁的小客厅,陈小北打开木盒,张素真也凑了过来,看到里面的艾绒和长针,眼睛一亮:“打算用灸?通阳破凝?”

“嗯。先开百会,融冰开源。”

“百会?好胆子!”张素真捻着胡须,眼中闪过赞许,“需不需要我以针辅佐,调动阳明经气?”

“暂不用。你看住其他人即可。”陈小北熟练地捻着艾绒。

当陈小北准备为夫人施以隔姜灸时,安德鲁果然再次激烈反对。

张素真立刻踏前一步,挡在安德鲁面前,洪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嚷嚷什么!艾灸温通,乃古法正源,比你那冷冰冰的激素针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老祖宗用了上千年的法子,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他气势十足,一下子把安德鲁镇在了原地。

治疗过程缓慢而安静。当哈灵顿夫人眼角流出那行眼泪,手指微微颤动时,张素真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脸色发红:“通了!髓海之窍开了!寒冰初融!好!好小子!”

老爵士早已泪流满面。

陈小北收起艾柱,对张素真说:“接下来的调理,交给你。固本培元,调和营卫,是你的拿手戏。”

张素真当仁不让地一拍胸脯:“放心!老夫开出的方子,保证让她虚弱的脾胃能受得住,一步步把失去的元气补回来!”

陈小北则看向窗外连绵的雨幕:“我需要去一趟苏格兰,去那座古堡。”

“去古堡?”吴医生突然插话,声音有些急促,“为什么?那里的环境对夫人现在的病情只有坏处!”

陈小北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带着冷意:“病来于此,解铃还须系铃人。那里的水、土、风物,才是化解这‘寒毒’的真正药引。至于你,吴医生…”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吴医生:“你抽屉底层那瓶贴着‘营养补充剂’标签,实际装着能轻微刺激神经、加剧肌肉痉挛的药物,是准备用来做什么的?是想让夫人的病情看起来更符合某种‘遗传绝症’的模型,好让你的论文数据更完美,还是…另有企图?”

吴医生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撞翻身后的仪器推车。

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呆了,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