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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十里秦淮,由东水关入城,经利涉桥、夫子庙、文德桥、乌衣巷、媚香楼、来燕桥、来燕堂、朱雀桥、镇淮桥、新桥、上浮桥、下浮桥至西水关出城,横贯南京城境内,自古以来便是江南最为烟华风流的去处,至明代更是因为大明南都的缘故,富贾云集,画舫凌波,人文荟萃,俨然一副“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的景象。

如今的秦淮河上,依旧风流如故、繁华鼎盛,北方的旱情灾害、浙江的奴变起义、天下的纷扰乱局,似乎都与之无关,两岸青楼依旧是灯火通明、欢歌不断,秦淮河上的画舫游船,来往穿梭不停,一片太平盛世的模样。

韩阿六如今就在一艘花船之上,到了南京,对他来说有个好处,要私下谈事或领取任务,只要包下一条花船飘在秦淮河上便行,不用担心有人偷听,也不必害怕有什么消息会意外泄露出去。

“都察院里那些言官跳来跳去,都在攻讦傅宗龙和咱们有勾结,所以此番我大熙出兵,浙西,傅宗龙所部却安然无恙......”韩阿六挥着一封奏疏,笑道:“很明显,马士英在拿此事做文章,之前桑稻之争他吃了亏,如今是要找回场子了。”

“残明这帮人,到现在还内斗不休!”连翘也拿着一封奏疏翻看着,凝眉道:“马士英这把火烧歪了啊,若是拿傅宗龙做文章,这火应该是冲着北官党去的,要烧也该烧到孙传庭身上去,怎么会烧到东林党身上去,把钱谦益给烧得焦头烂额的?”

“因为孙传庭手里有兵,北官党的几个代表人物,直接掌军的不说了,跟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头有联系的,不在少数.......”韩阿六解释着,在朝廷中枢潜伏了这么多年,党争之事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所谓北官党,归根结底只不过是马士英这些南官栽的一个帽子而已,孙传庭、傅宗龙等人真要是结党营私,朝廷如何能使唤得动他们?真正结党营私的左良玉,除了马士英这个同盟,谁还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马士英很清楚这一点,他操弄北官党、南官党的概念,只不过是为了刻意的竖立一个敌人来团结南官势力为其所用而已,你看,北官党里几个出名的大佬,孙传庭、傅宗龙、谢三宾,都是称得上公忠体国的,马士英就是知道把他们竖成靶子,他们也会为了大局忍下这口气,所以才将他们推到最前头来。”

“但马士英不是傻子,真要把矛头对准了他们,逼急了真让北官党抱团成党、闹起兵变来,到时候他也没法收场,左良玉可以给他当后盾,但让左良玉帮他去跟孙传庭拼命,左良玉又不是他家的狗,如何会肯?必然会毫不犹豫把他卖了,再另找一家合作。”

“所以对于北官党,可以吵嚷、可以打压、可以拿来做文章,就是不能真动手!”韩阿六拍了拍小桌上的奏疏:“马士英的政敌很多,孙传庭、傅宗龙他们最多也就是对马士英这个首辅有些意见,而有些人却是想要他的首辅之位,甚至想要他全家性命!”

“东林党......”连翘听明白了:“当年咱们护卫小皇帝南下,东林党就一直在质疑小皇帝的身份,想要另立藩王为君,据说还接触过逃到南京的周王,被周王拒绝后,又和潞王勾搭在一起,和主张迎立小皇帝的马士英、史可法也常有冲突。”

“小皇帝南下之时,东林党大多在野,若是小皇帝顺利登基、朝局稳定,他们自然也没法趁机上台,扶立新君,却能抢一个从龙之功,东林党自然能借此登堂入室!”韩阿六哂笑一声:“马士英比史可法强就强在果断这点上,直接跑去跟左良玉媾和迎驾南归,让东林党的打算落了空,东林党又怎会不忌恨马士英?”

“而且东林党大多是豪绅官宦出身,家里兼并的田土数不胜数,织造工坊无数,马士英要改桑为稻、要抑制兼并,损害的都是他们的利益,东林党人自然是坚决反对,稻桑之争闹成这样,固然有豪绅贵胄不配合的关系,东林党人在其中搅风搅雨,也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马士英才要借机对东林党下手......”连翘抬头回忆了一阵:“傅宗龙是孙承宗的得意门生,当年奢安之乱时,傅宗龙是贵州巡按,算是平定奢安的主要人物,天启六年,就是被阉党逼迫,和时任四川巡抚朱燮元先后丁忧,当时东林党还为他争辩多时,硬要扯的话,确实能把傅宗龙和东林党扯上关系。”

“扯不上关系也没事,东林党痛骂的阉党中,就真的全是阉党吗?阉党编的《东林点将录》中,就真的全是东林党吗?”韩阿六冷笑一声:“什么这党那党的,本来就大多是随便扣的屎盆子,党争党争,说白了不过是顺我者一党、逆我者他党而已。”

“无论如何,朝堂争斗得再厉害,你也不要去参与......”连翘将手中的奏疏合起,叮嘱道:“就和骆养性一样不党不群便是,咱们在江南的主要任务还是潜伏和收集情报,朝堂上那些腌臜事,不要去参和,以免干扰了大局。”

“我明白......”韩阿六点点头,随即又苦笑一声:“只是我不想去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党争,党争恐怕不会放过我,我是奉崇祯皇帝遗诏南下的,东林党人之中,恐怕有不少人都视我为拥立小皇帝的功臣吧?”

连翘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船外却传来“咚”的一声响,随即船身便摇晃了一阵,连翘和韩阿六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目光微冷站起身来,韩阿六伸手摸向一旁的绣春刀。

船舱帘幕被掀开,一名扮作家仆的军情处人员走了进来:“有艘花船撞到了咱们的船,船上的士子说要求见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