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化作刀状,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一道淡灰色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它可以用来位移,里面的空间也能用于存储,从旅途开始到现在,这是我使用过最多的能力。
对面的敌人已经被激怒,但他现在更多的应该是急躁,仅仅一个照面,我就看穿了他能力中的破绽,之前所有的敌人都是这样走向失败的。
灾厄是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它无法被预测,且很难被改变,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任何主动攻击都会受灾厄的影响而失败。
但当灾厄面对其本身时,这份保护就会失效。
当我故意射偏箭矢的时候,灾厄对其做出的反应,落下的瓦片的确改变了箭的轨迹,但它也因此砸到了下方的男人本体,有了这个关键信息,我就可以利用那家伙自己的能力来对抗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次要的信息在刚才的交手中被探了出来,灾厄是有距离限制的,和男人之间距离越远,发生的意外事件代价就会越小。
这也代表着如果男人想要杀死我,就必须要和我保持近距离接触。
拉开距离,转换战场,从危胁较小的坍塌小巷转移到鱼龙混杂的马路中央,这便是我目前设想出的战术。
另一边,男人抓着弓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开始主动接近马修,那个自称cicada的男人给予的警告是真的,任何程度的轻视和大意都会被这家伙抓住。
从现在开始,他将一心一意的投入战斗之中。
京都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个身材高大,背上背着枪的男人从建筑物的墙壁里钻了出来,落地之后,他拉开枪栓,向着里面装了两发子弹。
而后,只听得一声巨响,从十字路口拐过来的汽车便莫名其妙的撞上了路边的消防栓,司机失去了意识,车辆冲上人行道,撞到了三四个行人后朝着那男人飞驰而来。
我用炼金黑泥缠绕住车辆的轮胎,只听得啪嚓一声响,轴承直接被崩断了,灾厄的能力者已经追了过来,任何看到他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真是个疯子……”
井然有序的街道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混乱不堪,汽车纷纷撞向人行道,明明没有风,但高层人家养的花却带着花盆开始做自由落体。
到处都是慌乱奔跑和受伤倒地的人,我在他们之中穿梭着,寻找可能存在的机会。
呯!
一发子弹向男人射来,和之前一样,它并不是瞄着自己的,但下一秒,背后隐隐传来的不安感又让他不得不做出防御。
子弹被裂缝吸收,从男人背后的位置射了出来,但胡乱奔跑的行人却为他挡下了这一枪,回过头来,一只拳头已经朝自己的面门打过来了。
街上的行人很多,受到惊吓后,他们都开始胡乱奔跑,这也给了我的敌人利用的机会,拳头打在了一张脸上,但这并不是男人的脸,而是莫名其妙跑到我们两个人中间的女性路人的。
我没有收力,女人的身体侧飞了出去,由于她是灾厄保护机制的产物,因此成功的摔倒在了男人身上,迫使他后退了几步。
“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加害手无寸铁之人,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你没资格说这种话,多少普鲁士人家庭因为你而支离破碎,你有忏悔过吗?”
“他们并不无辜。”
我猛然一脚踹在女人大腿上,她身后的男人也因此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普鲁士人的命是命,不列颠尼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们都是父母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想把自己葬送在阿尔萨斯-洛林那片烂泥地上!”
又一辆失控的车向我猛冲而来,这次是动力稍弱的马车,我用放大的裂缝将整辆车都收入其中,然后对着挣扎起身的男人释放了出口。
“普鲁士人手里有枪,他们也拥有杀死我的能力,但你呢?看看周围吧,这些因你而死的人,他们哪个对你有威胁?”
街上早已一片狼藉,附近的每个人都遭受着厄运的洗礼,运气稍好的人只是受了伤,而那些倒霉的人则丢了性命。
“虽然不知道选中你的神是谁,但他的眼光确实不错,像你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生活在灾厄之中。”
失去理智的马拖着沉重的四轮马车向着男人猛冲过去,掌控灾厄的能力者无法对抗灾厄本身,男人被撞飞了出去,他的腿以怪异的姿态向外弯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语言拥有者强大的力量,而在旧神选中之人身上,这份力量似乎得到了强化。
周围的混乱似乎停止了,那些因灾厄而失去对自身控制的人恢复了正常,但不知为何,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我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感觉。
作为普洛维顿斯提到的「麻烦人物」,却只是和之前遇到的一般能力者一样草草的就被识破弱点轻松击溃。
这未免有些奇怪。
为了确认对方是否在诈死,我举起步枪,瞄准地上男人的身体扣动了扳机。
一发,两发,三发。
枪膛内的五发子弹全部射出,男人的小腿都被打断了,可他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虽然感觉很怪,但这家伙的确是死了。
将装满子弹的桥夹插入槽内,我将五发子弹压入枪膛,取下空夹,上推枪栓,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后才悻悻离去。
然而,刚走出去没两步,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异变。
空气中出现了一些黑色的丝缕,细看之下,它们和之前男人脸上的余烬状条纹是由同种物质构成的。
天空的颜色逐渐阴沉,太阳的光芒被暂时遮蔽,某种巨大的原型物质将它盖住,变成了一个只有边缘发光的黑色圆盘。
我回过头去,发现余烬正在男人的尸体位置聚集,他的血肉在消退,骨架在风化,仅仅十几秒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而在男人原先躺着的地方,诞生了一个全新的生物。
身穿淡灰色麻布长袍,手持由人类脊柱和山羊头颅组成的骇人节杖,神选者的身体成为了贡品过,而在背后操纵一切的神欣然将其收下,并以此降临世间。
象征着阴暗,灾厄与无序的提坦女神赫卡忒,以她最原初的姿态降临于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