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门口，已经退下来的牛撼地难得一身戎装，背靠图腾柱，眯着眼遥望道路远方的尽头。
“老族长，王子殿下下午才会抵达我们这里，您要不要进城先睡一会，或者先耍耍？”
站在牛撼地身边说话的，是牛老二，是牛撼地的族人，也是他曾经的战友。
牛老二是众多水牛人里最幸运的，是牛撼地唯一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兄弟。
自从牛撼地退下来后，就一直和这个老兄弟为伴，他们一起喝酒，一起把妹，他们几乎无话不说。
“进城？耍耍？”
“水牛城每一寸地方咱们兄弟都耍过，城里有什么好待的，等在这里瞻仰咱们黑荒部族的王子殿下，不香吗？”
牛撼地无聊地挖挖鼻孔，老实说，他有些想念大长老和先知他们了。
“等过段时间，得带点特产，去那些老哥哥的领地上讨点酒喝。”
牛撼地心里默默想着，脑子里全是精彩一生的回忆。
“老族长，这次四王子殿下来我们这，真的只是路过吗？”
牛老二也是个老油条了，他一屁股坐在牛撼地脚边，无视周围族人诧异的目光。
“额，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经牛老二这一问，牛撼地一拍脑袋，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摩克、摩纳尔，你们赶紧去召集部族里那群即将要成年的小崽子，让他们全部来这里集合，随我一起迎接王子殿下。”
“告诉那些倔拗的牛蹄子，我这是在给他们的小崽子找前程，就说我牛撼地说的，机会就在眼前，过时不候！”
牛撼地朝旁边无所事事的摩克、摩纳尔兄弟踢了一脚，这是他收养的水牛人养子，是水牛人另外一个支脉的族人。
“老族长，这不好吧，主城那边刚刚才传来消息，四王子殿下家底不厚，他能登上王位吗？”
听到牛撼地的吩咐，牛老二坐不住了，他来到牛撼地身边，小声嘀咕着。
“不好？你懂个屁！”
“像你这种连领主都晋升不了，晋升首领时需要浪费部族一百零八份资源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谈论部族大事？”
牛撼地可不会像牛老二那么小心翼翼，相反的，他的说话的声音很大，底气很足。
“我说老族长……我的老哥哥诶……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一茬？”
牛老二老脸一红，这可是他的糗事，为此，他在曾经的一众战友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哼，你就是没资格谈论部族大事，就是我，也没资格！”
牛撼地轻哼一声，很是得意。
“牛老二，你要搞清楚，咱们效忠的是族长，是陛下，是伟大的第一代巨魔之王，是咱们一刀一枪杀出来的黑荒部族。”
“只要族长还在，谁是下一任巨魔之王很重要吗？”
这才是重点，这是很多人都忘记了的初衷。
作为刹克司的奴隶，牛撼地的认知是很清晰的。
刹克司曾要给他解除契约，但是牛撼地拒绝了。
开玩笑，身上背负的契约，对现在的牛撼地来说，就是背负着一份荣耀。
只要他还在，水牛人一族就不会人为的衰败下去。
这是一张保命符，一旦身怀契约的牛撼地有什么好歹，刹克司会第一时间知道。
只要刹克司知道，无论是什么事，那都将不是事。
这一点，牛撼地明白得很。
另外，自身背负的契约，对牛撼地来说，也是一份炫耀的资本，尤其是在那群曾经的老战友面前。
“额……老族长，这不重要吗？”
对于牛老二来说，牛撼地的说法有些复杂，他绕不出来。
“你只要知道，未来的日子，巨魔之王会有第二代、第三代……无数代，但是，咱们黑荒部族的族长，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的主人，刹克司·山海！”
部族族长，并且还是被黑荒部族所有族群认可的族长，那就只有刹克司，也只能是刹克司。
王权可以更替转移，但族长一职不会改变，这是黑荒部族自上而下传递出来的意志。
“族长万岁！”
“领主大人的意志永垂不朽！”
牛老二挠挠头，以他愚笨的资质，根本不懂政治。
但是，牛老二下意识的喊出了让他无比熟悉、无比荣耀的口号。
“你呀，要不是沾了领主大人的光，可能连首领都晋升不了！”
牛撼地拍拍牛老二的肩膀，有些意兴阑珊。
要是和大长老、先知、铁克尔那群老哥们等人在一起吹牛，都不需要牛撼地说话，那些人分分钟将部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给拔出来，并且分析个精光。
“四王子殿下的目的地是长城，那里是部族往后诞生荣耀最多的地方！”
“牛崽子们只有去了那里，才能获得成长，才能有机会更进一步。”
“要不然，他们只能和你我一样，修为停滞不前，没有前途，没有可期待的未来。”
牛撼地叹了一口气，他在数落牛老二的时候，何尝不是在数落自己呢。
牛老二因为资质，卡在首领级。
他，牛撼地，不照样卡在领主级？
哪怕刹克司分封给了他足够晋升大领主的领地，牛撼地依旧卡在领主级。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天赋有限。
“还是铁克尔厉害，现在这个时候，铁克尔应该在长城之外的世界纵横八方吧？”
牛撼地不知道，在他眼中牛批到不行的铁克尔，不久前才在长城外挨了一顿毒打，此刻正在长城上养伤呢。
“空气里飘出麦芽酒和魔药的香气，我听得出来，城里有牛角盔正在铸造的打铁声，嗯，还盾牌和图腾柱的撞击声。”
“牛叔，你所在的水牛城一片生机勃勃，看来族人们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牛撼地和牛老二耳边响起，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黄罗尔已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拜见殿下！”
“拜见殿下！”
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下跪的牛撼地被黄罗尔托住身躯，大礼就此被阻。
“牛叔，不必多礼！”
身负山海巨魔血脉，黄罗尔当然感知得到牛撼地体内的契约气息，契约里有刹克司留下的印记。
这个印记的气息很浓烈，黄罗尔隔得老远就能够感知得到。
就是因为这个印记，黄罗尔才选择先行一步，只身前来和牛撼地相见。
这是黄罗尔对牛撼地的一种尊重，也是一种拉拢。
“殿下，走，我们进城，我已经为你摆下最丰盛的宴席！”
牛撼地拉着黄罗尔就往城里走，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相反的，他们很熟悉，自蝶母和黄罗尔从涅冥界中走出，牛撼地和黄罗尔有一段时间可是战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