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山上。
“滚出来！”
臧无锋环视所有人一眼，然后佯装镇定，朝着看不见光的地方大喊。
“本源”的缺失，让他慌了。
农夫的“本源”，好似蓄水池，总量固定，每个人不均分配着一些。
就算有人死亡，其体内的“本源”也会回到池内，不会消失。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其他农夫出手，掠夺了属于他的“本源”。
农夫相残，便是争夺“本源”。
缺失部分“本源”，并非什么天大的事情，有争夺，就有增有减。
但臧无锋在意的，是附近有其他的农夫，在谋划他。
这让他不得不谨慎。
他的吼声，无人响应，反倒是趁着他“放松”的间歇，众人在加力。
王十三击杀黄凶后，就近支援巫马不邪，将永生堂三人一一刀斩。
栾朔跟在她的附近，手中动笔，一边写，一边念，还在一边拍马屁。
王十三重新拾起高手的“做派”，稳如山，内心却是笑开了花。
滕序守在王十三的身后，有些脸红。
至于叼着狗尾巴草的巫马不邪，他走了，在难得蹦出几句感谢之后。
当然，走，是奔向枯木老人的战场。
……
第七寨余孽，“膀上血眼”宋行露出破绽，被周穆与红月联手绞杀。
而后周穆一行人聚集，警惕着周遭。
毕竟密林之中，还有其他人——是敌是友，尚不可知。
……
鬼骑，柯无三，作为八衍气境的“高”高手，却有一些憋屈。
只因对面的武者，都在围攻他。
七衍气境，有莫塔，孙涣，何其奴。
六衍气境，有图西，祝武，塞林，莉雅，观漆，第十寨寨主努提。
下境武者，有第十一寨寨主，第十二寨寨主骆白玉，第十九寨寨主，骆白玉的侍女阿熙，阿霜等人。
他体力经过车轮战，下降很快。
至于别菟，则被另一波不老卫团团包围，让他抽不出身。
……
而周穆入局后就被忽略的红日书院的人，此时此刻有点像无头苍蝇。
他们打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在原地干看着，等着柏浩然的最终决定。
柏浩然，红日书院的山长，现在看不清，也拿不定主意：
是帮强龙的“朝廷”？
还是帮地头蛇的蛮族？
他去而复返，就是半路上遭遇枯木老人，被其仅用数十招打败。
然后，红日书院的其他人赶到。
再然后，在枯木老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不得不再上不老山。
兜兜转转之后，便是眼下：
无论是“朝廷”，还是蛮族，都无暇顾及他，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就在柏浩然陷入纠结之际，臧无锋缺人，自然不会放过他。
“长生城，已经被定南卫和猎首团攻陷，生或死，你们自己选！”
赤裸裸的威胁。
柏浩然惊疑不定，他看向山下久久不语：城内，已是火光弥天。
“山长，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
副山长何欢来在一旁劝告，他之功利心，比柏浩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倒是另外两个夫子，陷入了沉默。
“是非成败，皆在今夜，那我们就赌一把，押宝南……”
“呵，伪君子！”
就在柏浩然拿定主意“帮助”臧无锋之时，有人悄然来到了他们附近。
众人一看，是一个端庄的女人。
她身穿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却低着脑袋，披着如瀑布一般的头发。
“无知妇人，愚蠢！你懂什么？”
何欢来恶言相向，但端庄女人没有反驳，只是自顾自抬头。
头发内，是一张秀丽苍白的脸庞。
“你这……”
“不对，快退！”
何欢来见来人是一个气血不足的弱女子，不免有些放松。
但一旁心细的柏浩然先一步发现了不对，他一把拽住何欢来往后一拉。
何欢来毫无防备之下被拉得一个大踉跄，刚好躲避了一次致命攻击。
是一只有着尖长指甲的手，苍白无血色。
那只手击空后并未停歇，而是顺势向另外两位夫子的喉咙处划去。
噗——
两人几乎是前后跟着中招，他们的脖子被划拉出一个血口，汩汩直流。
他们跪在地上，捂着脖子，但无济于事，只能等待死亡的倒计时。
一袭白衣的端庄女人安静站在他们面前，被溅了一身的鲜血却毫不在意。
月光下，白衣染红，分外妖异。
她缓缓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柏浩然。
“山河姑娘？！”
柏浩然认出她了，但有些不敢相信。
此女，是祝瑶身边那个不常露面的侍女，那个端庄，温柔的女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如今大变了模样：
披头散发，双目通红好似能滴出血一般，面色惨白，有血丝已然爆裂。
像极了……
南疆三恶中的红眼女鬼！
“她……这是什么鬼东西？”
何欢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说恐惧，他是最有体会的。
这人……嗖地一下出现，像鬼一样。
“鬼东西？呵呵。”
山河姑娘模样诡异，说话也带着一丝自嘲，与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没有回答何欢来的疑问，而是看向身后不远处，留下了最后一抹温柔。
“小姐，保重了。”
祝瑶看着山河姑娘，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也有一丝释怀。
“颖姐姐……”
山河姑娘的面目已僵硬，勉强“笑了笑”，然后失去了眼中的最后一抹神采。
唰——
山河姑娘突然闪了一下，又是一个爪击，杀向了何欢来。
柏浩然出手救下何欢来，给了他一巴掌，让其清醒了不少。
何欢来更害怕死亡，与柏浩然联手抵抗，爆发了求生本能。
渐渐地，他们适应了与“鬼”战斗。
山河姑娘“鬼化”之后，至少有七衍气境，但并非不可匹敌。
敌是可敌，但恐惧也在加深。
“祝瑶，她是什么鬼东西！收了她！”
强烈的恐惧让何欢来隔很远“指挥”祝瑶，想以夫子的身份。
祝瑶看着他们，满眼失望：“我没法控制她，这是她的意志，归根结底……
是你们让她失望了。”
“鬼话连篇，我们？我都不认识她！”
何欢来有些抓狂，而一旁的柏浩然不语，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与书院里陆夫子那则传闻有关吧？！”
柏浩然虽是问，却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