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眼深呼吸，好一会重新开口，神情复杂，“你为什么要救我？别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敷衍我，我不是三岁，更不是没脑子！”
“我就是好奇...”
清澈无辜的双眼眨巴眨巴...最深处隐隐闪过一瞬恶劣的光。
幽幽问道，“是孟履谦...还是烬森？”
蓝堇已经逐渐麻木，再听到这句话，有气无力的开口，“有区别吗？”
“有吧...”虞暖拖长尾音，“如果是孟履谦要杀你，那我可能会劝你一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鬼话，如果是烬森的话....那倒是正合我意，我会选择策反你去搞他们啊。”
蓝堇：“....”
蓝堇语塞半天，从嘴里挤出来一句，“你还真是..诚实。”
看着虞暖眼中隐隐兴奋的光泽，蓝堇心情复杂，她跟虞暖见过好几面，可此时好像才看清，不是什么无辜小白兔，也和阴险腹黑搭不上边，她就是个纯纯的疯批...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
但她依旧有一点不解，“虞暖，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恨我？”
虞暖听到她这样问，弯了弯唇，笑意不达眼底，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恨我呢？”
蓝堇沉默了。
她恨虞暖吗？当然恨啊，可一开始，她只是羡慕，羡慕她能够活的自由，羡慕她身后有人，但其实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怨她，可当羡慕变成嫉妒，再到后来，她控制不住心中的卑劣。
她恨将她变成怪物的那些人，也恨身处泥泞，却总能不染纤尘的虞暖。
她垂下眸子，遮住眼圈的红晕，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尤其是虞暖。
虞暖也不催她，只是静静的等她冷静下来。
半晌，瘫坐在地上的女子发出一阵低低的轻喃：“因为无力反抗，所以只能将恨意转嫁在你身上...”
她缓缓抬眸，眼底没有了不忿和怨念，“虞暖，你赢了...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如果可以，请你一直赢下去。”
虞暖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丝什么，快到无法捕捉。
她似不经意道，“蓝家为烬森卖命，想来这些年谋得了不少好处，你的家人犯的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罪，你至于丧气的跟要交代后事一样吗？”
蓝堇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什么好处...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是我们想为他们做事吗！”
虞暖压住上扬的嘴角，偏了偏脑袋，状似不解：“哦？”
蓝堇瞥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套我话，告诉你又怎么样，我们从来都不是心甘情愿为他们做事，那都是他们对外拿蓝家做靶子的说法，比起恨你，我更恨他们。”
她自嘲一笑，垂眸掩下所有的情绪，“也是，你当然不怨了....早在那天孟教授让我们追杀你，却又不让我跟你交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真的要你死，可笑的是，若我们私自行动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我们是真的会没命...”
她笑叹命运的不公，深陷泥潭的人哪里能心平气和的凝望她人的幸福。
甚至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希望虞暖会赢，又不愿意真的看她赢...
虞暖没有被她的情绪带走，而是理智的分析着她的话。
所以她一直来的想法没有错，孟履谦和烬森确实并不在一个立场，而孟履谦应该就是之前猜测过的保她的那一派。
蓝堇确实是孟履谦故意送来的，不惜营造出杀她的假象，为了什么呢？
她思索着在蓝堇出现之后发生的事，有一个想法渐渐漫上心头...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至少你现在应该表现出同情还有内疚的表情吧。”
抬眼，就见蓝堇正一脸幽怨不满的看着她。
虞暖恍惚了一下，“你刚才说的你们...指的是谁？”
蓝堇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后快速移开目光，“你有病啊，那天晚上的动静又不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
虞暖是记得那晚他们有三四个人，但她问的明显不止是这个。
看着蓝堇闪躲的眼神，那个想法越来越确定....
不过，她没有再试探蓝堇了，不能一下子把人逼死了，时间还长，她会一点点问出来的。
“既然不想去特总军局，那就留在这吧，乌兰，她就交给你了。”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乌兰从发呆中回神，“哦...哦好的。”
虞暖偏头看她一眼，神色无奈。
蓝堇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却识相的没有问，心里却对特总军局和虞暖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考量。
虞暖走出大厅，脚步缓缓顿住。
她突然低头轻声道，“蓝堇，你怎么知道我不怨呢？”
“你怨什么？”蓝堇下意识的回头反问。
乌兰：“？”怎么突然变到这个话题的？很明显，她刚才并没有听到虞暖说了什么。
虞暖长舒了一口气，只在心里默默的回了句，“我怨的...是无人可怨。”
...
虞暖兀自出了别墅，只允许那黯然的情绪短暂停留几秒便恢复如常。
本来要穿过栅栏去往大门处，她午饭过后就吩咐了封二要出门，车子已经停在门外了。
蓦地，她脚下一转，朝着别墅后山方向走去。
‘咻！’
短匕划过飞扬的发丝，直直的扎进身后枝干。
‘砰...’
虞暖迎上来人的拳头，拳风带动周遭空气发出破空声，拳拳相撞，化拳为掌，横着朝男人面部劈去。
男人立时收拳格挡，‘砰...’
虞暖借力下腰，只一瞬，变换短刀出现在手上，径直朝男人腰间刺去。
...
‘砰...’
两人错身而过，同时收势。
虞暖蹙了蹙眉，心惊的发现男人的身手丝毫不亚于她。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第一反应是烬森培养出来的‘神卫’，一番交手，竟是久久不定输赢。
暮色下，虞暖才认真打量起对方，目光交汇，在触碰那双漠然到没有任何温度的琥珀色双眸，忽地晃了下神。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重重一掌拍在她的肩头。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