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
斯内普也得知了消息。
他站在坩埚前,阴影切过他的鹰钩鼻。
听到“全员备考”时,他眼中厉光一闪。
才开始就不用再演了。
好的。
斯内普嘴角咧开,弧度残忍。
既然不用扮演一个压力巨大,精神失常的倒霉蛋。
那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归自己的本职——一个让所有学生都想吐胆汁的魔药学教授。
“很好。”他对着空气低语,像是对那些背后编排他的小巨怪们宣判。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调查,我就让你们的脑子,也尝尝被榨干的滋味。”
他猛一转身,从书架最高层抽出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巨着。
《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进阶毒性剖析》。
他要让这群小巨怪知道,真正的噩梦,不在虚无缥缈的阴谋,而在他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
穆迪的办公室里,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在只剩下泄了气的皮球。
侦探社的成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拖着步子散了。
离开时,他们讨论的话题,已经从“斯内普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变成了“变形术哪一章最难背”和“谁的魔法史笔记可以借来抄一下”。
哈利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回到宿舍,脑子还是嗡嗡的。
他看着桌上,穆迪让他重点关注的霍格沃茨地图,还有那份皱巴巴的“内鬼报告”。
然后,他又看向另一边堆积如山的课本:《标准咒语,四级》,《魔法理论》,《与食尸鬼的假期》……
每一本,都像一座大山。
斯内普,内鬼,月考,变形术……他彻底被干蒙了。
整个霍格沃茨,像被一个巨大的暂停咒击中。
所有的阴谋,计划,侦查与反侦查,都在“月考”这尊远古巨神面前,乖乖退散。
而哈利面前的书本,就是他的战场。
霍格沃茨图书馆,这学期从未如此拥挤。
这里就是战场,空气里全是旧羊皮纸和绝望的味道。
平斯夫人的吼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频繁,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母龙。
但这依旧挡不住学生们用眼神和手势疯狂交换“重点”情报。
魔咒课上,气氛凝重到能滴出水来。
弗立维教授站在他那摞标志性的高高书堆上,用他那尖细的声音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关于这次月考的重点……”
唰——!
全班同学像被施了同一个咒语,唰的挺直腰板,拿出羽毛笔,屏息凝神,耳朵竖的像家养小精灵。
弗立维教授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扶了扶眼镜。
“我只讲三个重点!!!”
所有人的笔尖都悬在了羊皮纸上。
“第一!”他竖起一根细长的手指,“我讲过的,都是重点!”
一片羽毛笔戳破羊皮纸的声音。
“第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我没讲的,你们要自学!那也是重点!”
有学生发出了被掐住脖子似的呻吟。
“第三!”弗立维教授的声音拔高,带着狡黠的兴奋。
“书上每一个会动的插图,都有可能成为考题!比如第78页那个跳华尔兹的菠萝!”
哀嚎声终于压不住了,在教室里此起彼伏。
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已经道格拉斯化了,他们完了。
图书馆的一角,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学霸区。
赫敏和几个拉文克劳的学生围坐一圈,冷静的进行着“错题复盘”。
“关于《标准咒语,四级》中修复如初的变形逻辑,”赫敏的羽毛笔在笔记上点着,“我认为它的核心是对物体时间回溯的模拟,不是简单的物质重组。”
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推了推眼镜,立刻反驳:“不,格兰杰,你应该考虑到赫尔墨斯学派的观点,他们认为……”
他们之间的讨论,比教授讲课还要深奥。
而在几十英尺外的学渣区。
罗恩和哈利正襟危坐,进行着一场严肃的“玄学祈祷”。
他们面前摊着一本《强力药剂》,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哈利,我赌这次一定考往生药剂,”罗恩压低声音,表情如同在破解一个古老的诅咒,“听起来就最毒,最符合斯内普的风格!”
哈利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目光飘向窗外。
罗恩看看赫敏那边热火朝天的学术氛围,再看看自己空白的羊皮纸,绝望涌了上来。
他凑到赫敏身边,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赫敏,你的笔记……能再借我……抄一下吗?”
赫敏甚至没回头,声音冷静的飘了过来。
“自己整理的才是自己的知识,罗恩。我顶多借你看看我的知识框架图,帮你理清思路。”
说着,一张画满了各种分支和箭头的,比霍格沃茨地图还复杂的羊皮纸被推了过来。
罗恩看着那张图,感觉比看天书还难。
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上,气氛则诡异的轻松。
道格拉斯教授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他拿着粉笔,在黑板上轻轻划了三个课题。
“好了同学们,关于月考,这三个课题回去好好看看。”
他指着黑板上的字,笑眯眯的说。
“红帽子小妖的社会结构与防御策略,狐媚子的求偶习性研究,还有如何与一只发怒的茶壶和平共处。”
“都是送分题。”他补充道,笑容真诚的像个天使。
经历过数次月考洗礼的霍格沃茨学生们,立刻低下头,飞快的在自己的笔记上,将这三个课题用红墨水打上一个巨大的叉。
旁边还用颤抖的字体写下了一行血泪之注:
“死亡笔记,考前勿碰,谁看谁死。”
然而,教室后排的国际友人们,显然还没有领悟到霍格沃茨考试文化的精髓。
克鲁姆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竟露出喜色,他重重点头,好像已经拿下了这部分的分数。
芙蓉·德拉库尔更是优雅的用羽毛笔,将这三个“重点”工工整整的抄录下来,还在旁边标注了一颗小星星。
当晚,两人如获至宝,花了整整三个小时,专门复习这三个“送分题”。
与此同时,地窖深处。
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探出头。
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袍子,摆出最谦逊的姿态,敲了敲门。
他要执行穆迪教授交代的“不动声色的观察任务”。
“请进。”里面传来斯内普冻结空气的声音。
门开了,马尔福挤了进去,看到斯内普正埋首于一堆羊皮纸中,头也没抬。
“教授,”马尔福用一种自认最能体现求知欲的语气开口,“关于瞌睡豆的熬制,我有一个非常……嗯……深奥的问题。”
他编了个蠢到家的,连一年级新生都不会问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