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骗子，我绝不会否定圣典，反而应该利用圣典中的内容为自己编造背景，扮演一位已知天使的身份无疑更容易取得信任，而否定圣典只会给他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阻力，这和行骗的逻辑是相违背的。”
玛莲娜点了点头：“继续说。”
这一点她也想过，从这一点来看确实不像是一个骗子该做的事，以天使的身份推翻圣典必然会遭遇质疑，甚至打击人们对信仰的信心，最终受损的还是假扮天使的骗子的利益。
这完全是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正确做法应该是利用圣典，沿用教会现有的框架，这样才能更快、更轻松地俘获信徒。
“他不透露姓名的行为虽然看起来可疑，但实际上符合神力世界的忌讳，从这一点来看，他大概率拥有不低的位格。从他的言行来看，我认为他确实是位天使，至少他的慈悲与大度远胜那些狭隘的伪神。”
威格尔的话让玛莲娜想起了天使大人安慰摩尔修女时说的话，他也许也在厌恶那些编造神迹的古代教士，但却体谅了凡人对信仰的追求，没有怪罪人类的错误，反而屈尊去安慰一位风烛残年的修女。
连摩尔修女那样的顽固守旧派都被他折服，可见天使大人的“人格魅力”。
“但依旧不能排除这是他和林枫联手安排的戏码，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可以确定的是林枫身后是有一位伪神的。伪神亲自下场的话，以他对古代历史的了解，完全能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是的，确实有可能是帝君在主导这一切。”威格尔点头，再次肯定了玛莲娜的担忧是有必有的，“但如果他们是合谋者，他何必对林枫有所保留？至少以今天的情况来看，那位大人并不希望林枫对某些事参与太深，至少以我的视角来看，他们并没有那么亲密，如果是合谋者，应该通力合作才对。”
“未尝不是一种更高明的骗术。”玛莲娜迅速接话，“他们需要合谋骗取我们的信任，但他又是林枫带来的，如果两人过于亲密反而容易暴露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所以故意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一定的分歧，甚至是敌对关系，借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你瞧，现在是天使和林枫，看似我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理性思考做出选择，仿佛这一切都是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但如果这是阴谋，那我们怎么选都会掉进陷阱。”
威格尔笑了笑，轻轻点头：“是的，你这一系列猜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仿佛这场骗局哪哪都是漏洞啊。”
得到了威格尔的肯定，身为质疑者的玛莲娜却主动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说法：“一处不合理可能是疏漏或是设局者缺乏必要条件，但处处不合理反而不应该，林枫不会设计一个处处都是漏洞的骗局，他不是这种蠢货。”
“没错，我不了解那位大人，但我对林枫经历有足够的了解，他的智慧和政治手腕远超常人，他如果要策划一场骗局，再加上伪神的帮助，恐怕我们会一丁点疑点都察觉不到，那绝对是场无比甜美的梦，恐怕我们坠入深渊时也无法醒转。”
玛莲娜轻轻弹了一下烟灰，微笑着说道：“你知道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什么吗？”
威格尔笃定地说道：“主的预言。”
“没错。”玛莲娜重重点头，“全世界只有一个人预言了这场灾难，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第一场神迹，以我们掌握的历史来看，绝对是旷古绝今！”
威格尔眼神深邃地低声说道：“红王做不到，领路者做不到，至尊也没做到！只有世间唯一的真神，我们的主做得到，林枫一定是、也只能是主的选择！可笑我居然到今天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竟然没有早点劝他们全力追查大夏的真相。”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狂热。
“劳伯，回去吧，客人们该等急了。”
玛莲娜丢掉手里的香烟，朝着开车的管家下令。
管家调转车头开回庄园，玛莲娜拍了拍一小片落在裙子上的烟灰，突然开口问道：“劳伯，我都忘了问问你的想法，你不是一直在私下研究圣典的真伪吗，今天的事有没有让你产生什么新的想法？”
管家目视前方，一丝不苟的驾驶着汽车，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两年总有人不停地对我说，主不存在，教义都是假的，世上没有上帝，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说实话，第一次见到林先生的时候，听他说出那些话我真的很难受，可是今天天使大人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汽车开进庄园，警卫们立刻关上沉重的大门，重重落锁。
楼内暖黄色的灯光洒下，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内，像是温暖的阳光洒落。
管家沐浴着这样的光，轻轻地说道：“也许上帝确实不存在，但那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称谓，只是我们这些凡人的错误，是我们弄错了伟大存在的名，但却不能否定他的存在。我们所信仰的就是世上唯一的神，至高无上，不因名的错误而消亡。
就好比不同地区、时代的人对太阳有不同的称呼，不同的崇拜方式。也许时光流转，多年以后的人也会忘记‘太阳’这个单词，但语言、文化、认知的差异并不影响太阳的本质，我们只需要抬手轻轻一指，异见者自会明白那代表什么。”
玛莲娜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们侍奉的是神，唯一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