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算准了我要去兽墟？”
云祁起身，望着皇宫的方向，发出一声感慨：“父皇那道旨意，明显是下给我们这些兄弟的，以太子之位为引，让我们都去替他找那沧溟血莲。”
视线转回梁辰，云祁说道：“而我那些兄弟，为了那太子之位，定然会秘密出京。如此热闹的场面，怎么少的了归宁侯？”
拿起桌子上的令牌，梁辰放在手中摩挲几下，算是承认了自己也会去兽墟。回道：“你那些兄弟对我都不错，说不定我会帮他们。”
“你不会。”
“五皇子为何就如此确定？”
“因为，你不希望让我父皇的伤势好转。而我那些兄弟，已经被太子之位蒙住了眼，与你的目的不同，所以你要去兽墟阻止他们，来达成你的目的。而我的目的与你并无冲突，我也不希望父皇的伤势好转，只要血莲落不到我那些兄弟手上，谁拿到都无所谓。”
这五皇子倒是清醒，若是让老皇得到了沧溟血莲，伤势好转。即便是获封太子之位，也会在老皇的刻意打压与诸皇子的围攻中提前出局。
想要争夺那个位置，只能是抢来的。而不是奢求老皇的施舍。
将令牌收起，梁辰与云祁并立：“我去兽墟为五皇子办事，那么五皇子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云祁答道：“兽墟之事虽重要，但帝京的朝局更重要。云时、云正、云业三人都不会出京，而我也要留在京中，为归宁侯扫除后顾之忧。”
“如此，帝京之事便拜托五皇子了。”
“兽墟之事，全都仰仗归宁侯了、”
两人相视一笑，暂时达成了同盟。
根据云祁提供的消息，大皇子一系派出了三皇子云执，四皇子一系派出了十三皇子云祥，八皇子一系派出的是十四皇子云武。除却这三位皇子之外，还有数位神游境的勋贵以及各自麾下培养的精锐。
来到归宁侯府后山，云裳的闭关所在。
透过大阵，梁辰看到了正闭目凝神的云裳。兽墟之行，梁辰定不会让这些皇子全须全尾的回京，此刻来看云裳，心情颇为矛盾。
自己一面在屠杀出云皇室的皇子，搅动风云，瓦解整个出云皇朝，一面又对皇室的公主心存犹疑。两全之法实在是奢望，看到云裳正在闭目，梁辰突然感觉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或许，现在不告诉她，等她破入神游，会想的更明白一些。到时无论她的抉择为何，我都可以少些挣扎。”
对于云裳，梁辰并无非分之想。只是如此心思单纯的公主，要替先辈来偿还那等血债，梁辰不会如杀九皇子时那样，心无波澜。
等梁辰转身，密室中的云裳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空空的墙壁，喃喃道：“若是我当初与太子一起被逼入罪域，是不是就可以早一些遇到你。”
……
月上中天，梁辰叫来韩肃以及那三十六骑。
“你们从灵州一路随我入帝京，自是知道帝京的凶险。如今我出京在即，你们继续留在帝京，怕是会出意外。我走后，你们可自行返回灵州。”
韩肃等人听后，当即对梁辰半跪而下：“出发之前，州牧就曾经吩咐过我等，就算是舍命也要保护好侯爷。如今侯爷离京，侯府无人照管，我等断不能就此离去！”
见韩肃如此表态，梁辰也不再坚持，吩咐他们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尽量少出侯府后，就趁着天色未亮，与广度一起出了帝京。
一人一兽向南，出了帝京外城后，广度便开始全力加速。
“梁辰，前方有人。”
半刻钟之后，在视线的尽头，梁辰看到了十三皇子云祥。
“归宁侯，我已经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广度悬停在云祥前上方，坐在广度的背上，梁辰问向十三皇子云祥：“找我何事？”
“兽墟动乱，不如你我同行？”
“本侯路上还有事，就不麻烦十三皇子了。”
面对梁辰的拒绝，云祥显然早已料到，他继续道：“你我若是联手，那沧溟血莲唾手可得。等日后四哥成为太子，就允你裂土封王。罪域落仙宗人也可在皇朝有一处落脚之地。”
“十三皇子有所不知，另外两位给我的许诺可比四皇子的许诺丰厚多了。”
梁辰说完，不待十三皇子继续说话，广度便振翅，离开了此地。
身后，只听十三皇子大喊道：“梁辰！你会明白，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离开帝京，出了天微垣，广度便载着梁辰进入了渊州的地界。
渊州，位于皇朝南部。南临兽墟三州中的镇、束二州，北面除了有一段边界与天微垣接壤之外，还与枢州有着很长的边界线。同时西临汐州，东靠月州，在皇朝的十六州中，属于小州。远远比不上灵州那等大州。
因境内多深渊沟壑，所以得名渊州。
“渊州之名，的确名副其实。”
梁辰坐在广度的背上，看着下方的景象，不由得对渊州之名有了更深的感触。
渊州的大地并非连绵的沃土，甚至都很少能见到山脉。而是被无数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渊所切割。这些裂渊纵横交错，如同巨兽划下的狰狞爪痕，深陷在灰褐色的岩层之中。
“速度放慢一些。”
广度那巨大的头颅微微一侧，巨大的鹰目回望，双翅鼓荡的频率明显减缓。
随着高度下降，二人的视野变得清晰了起来。那一道道巨大裂渊边缘，零星散布着一些依附着崖壁开凿或是建在相对平坦高地上的城池。由于是方圆仅有的可以栖息之所，这些城池的面积十分巨大。
“这地方有些邪乎啊。”随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压低，广度也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虽说城池的面积十分大，但是二人却并没有感受到有多么热闹的烟火之气。
等彻底贴近，那几座城池的上方，开始出现一股让人感到极其压抑的气息。梁辰开启重明眼，只见一股呈现暗沉紫黑色瘴疠冲天而起，萦绕在城池上方，久久不散。这些瘴气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城池上空缓缓蠕动、盘旋，形成一层沉重而粘稠云层，将整座城池笼罩其中。
“此处怨气冲霄，凝而不散。城中定有妖邪。”
梁辰眉目微微皱起，这种程度的怨气，绝非寻常天灾人祸所能形成。
“广度，落下去。”
广度发出一声啼鸣，巨大的双翼猛地一敛，身体朝着下方那座死气沉沉的城池俯冲而下。并未直接降落在城中，而是选择了城外一处相对平坦、布满嶙峋怪石的荒坡。
梁辰迈步走向城门，广度的身体缩小，落在梁辰的肩膀之上。
城门是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样式粗犷，表面布满了风化的痕迹，透着一股沉重感。城门上方，斑驳模糊的大字依稀可辨——“裂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