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蚀烛亲自出手,试图破掉眼前的迷障,却重伤而归,无奈,大军只得撤回。
裂石城城墙之上,十三皇子云祥看着逐渐褪去的渊州大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梁辰,我说过,咱们若是联手,定能无往不利。得到你的联手暗示,我这不是就来帮你处理尾巴了。”
“不过,这一次也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大哥会做这些事情。”看向城中那些气色稍微好起来的修士,云祥心中有怒意闪过。
“堂堂的皇朝皇子,竟然害民如此!”
……
离开渊州后,一日疾飞,皇朝的繁盛锦绣逐渐远去。
广度载着梁辰正式踏入了兽墟三州之一的束州。作为兽墟三州之一,束州位于三州正中间,与兽墟接壤的边境也最长。
由于皇朝人族繁盛,几乎少见高品妖兽的影子。兽墟是整个出云皇朝之中,高品妖兽最多的地方。
“去哪?”
“先去束州州牧府。”
广度啼鸣一声,俯冲而下。瞬息之间,束州州府开始出现走在梁辰面前。束州的州府名为束城,整座城池趴伏在一座高山之上,正门面南,如同巨兽站于高处,俯视着远处的兽墟。
与天灵城不同,城中多用兽骨与兽皮装饰,给人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进入城中,悬于州府之上,面对境界而出的州府守军,梁辰出示令牌,问道:“你们州牧在何处?”
“侯爷恕罪!”
府丞衣衫略微有些凌乱,眼中更显疲惫之色,对梁辰回道:“自兽墟动乱以来,州牧大人便亲率州中精锐,日夜驻防在无生川北岸。兽墟异动频频,南岸妖气冲天,大水又刚退去不久,堤防处处险情,无暇来迎接侯爷。”
“无妨,本侯自去找他。”
苍血灰鹰双翼一振,鹰身调转,出了束城,继续向南而去。
随着一人一鹰愈发接近兽墟,鹰翼之下,却非人烟阜盛,而是逐渐出现一片被反复蹂躏、榨干了所有生气的焦土。
有好几座城池只剩下断壁残垣,内里已无人烟,被烧得焦黑的房梁,孤零零地支棱着。城中偶尔还能瞥见一两具肿胀发黑的尸体,被遗弃在泥泞的边缘,引来成群盘旋不去的乌鸦。
越往南,疮痍就更加触目惊心。大地留下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浑浊的积水留在这些沟壑中。树木倒伏,一些低矮的山丘甚至被硬生生削平了山头,裸露出岩石断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腐之气……
“只在邸报上见兽墟动乱波及三州,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那些字背后,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半刻钟之后,当一股更为浓烈、带着冰冷水汽和淡淡血腥的劲风迎面扑来时,梁辰知道,离无生川已经很近了。
又飞了数息,首先出现在眼中的,是一道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巨大长龙——兽墟三州修建的无生川北岸防御墙。
它沿无生川河岸而建,横跨了整个束州南部边境。
防御墙顶端,墙垛之后,密密麻麻站满了束州的守军。除了这些守军,更有许多身着各色服袍的修士身影混杂其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了防御墙之外的无生川。
此刻的无生川,一条宽度难以估量的浑浊巨河。如同一条暴戾的土黄色巨蟒,在防御墙前奔腾咆哮。至于无生川的来历,是因为其隔开了兽墟与皇朝,修士进入兽墟,九死一生,因此得名无生川。
河水十分湍急,不时卷起浑浊的巨浪,狠狠拍击着堤岸。浑浊的浪花飞溅,对面的兽墟,则是笼罩在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灰黑色瘴雾之中。雾气翻滚涌动,隐隐可见无数只巨大的身影在其中躁动、嘶吼。
梁辰勒住苍血灰鹰,悬停在防御墙后方稍高的空中,目光越过墙头,落在无生川南岸那片翻滚的灰黑色瘴雾上。
“这些妖兽……”
纵使距离相隔如此之远,梁辰依然能感觉到兽墟中那些妖兽的狂躁,并不是正常现象。想来那沧溟血莲,对妖兽的吸引丝毫不逊色于人族。
就在这时,对岸的兽墟深处,猛地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瞬间撕裂了暂时的平静。
“呜——嗷——!!!”
紧接着,那浓稠的瘴雾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无数黑影猛地从中冲出,汇成一股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洪流,争先恐后地跃入奔腾咆哮的无生川浊流之中!
“兽潮!”
“是兽潮!”
“兽潮又来了!”
城墙上开始出现一阵慌乱。不过,紧接着又被分散在城墙各处的皇朝官员平息,他们开始组织军士对兽潮进行攻击。
“爆灵弩车——放!”
“压制河心!别让它们聚拢!”
“长戟前伸,听我号令!”
防御墙上,不同的命令声此起彼伏,战意开始凝聚。一个身材魁梧、身披重甲的老者立于墙头最前方,须发戟张,正是束州州牧斛律苍一。
他手中握着一杆长枪,看着下方的兽潮,厉声怒吼:“束州的儿郎们!身后便是家园父老!给我守住!”
“崩!崩!崩!”
巨大的机括声不断响起。城墙上,数十架重型弩车同时激发,刻满破甲敕文的精钢弩矢,带着尖啸,狠狠贯入汹涌的兽潮之中。
噗!噗!噗!
沉闷的贯穿血肉之声响成一片,冲在最前方的几头披甲山猪瞬间被洞穿,巨大的冲击力将它们连同身后的几头妖兽一同带倒,落入浑浊的河水中翻滚挣扎,旋即慢慢失去力气,被浊浪吞没。
几乎在弩矢离弦的同时,墙垛后方,数十名修士同时挥出灵力,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灵力洪流,这道洪流最终变成了一个炽烈的火球,在那些修士的长喝之下,拖着长长的尾焰砸入兽群之中。
城墙前方的兽群发出数道凄厉的惨叫,纷纷坠入下方的无生川中,被巨浪吞噬。
然而,妖兽的数量实在太多,比之当年落仙宗兽潮试炼中的妖兽要更加狂躁。后续的妖兽踏着同伴的尸体,依旧悍不畏死地向着城墙冲锋。比之前方的城墙,后方那些妖王更令他们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