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鸣望着重新恢复了安静的金霞山，不由皱起眉头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他有些不确定说道：
“小山子，你觉得那只鲲鹏怎么样，还能回来不？”
器灵面色凝重摇摇头说道：
“回大人的话，我感觉它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这金霞山刚刚启动之时，我能够感觉到其中爆发出了极其狂暴的能量波动。
很显然，这种能量波动不但紊乱，而且无序，绝非寻常可比。”
说到这里，器灵耸耸肩，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味表情说道：
“我估计那只鲲鹏大概率会被困在金霞山，无法脱困。
至于时间的话， 可能是百万载，又或者是千万载，至于具体是多少谁又能说得清呢。”
说到这里，它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
“就算这家伙福大命大造化，最终离开了金霞山，也未必能够完完整整回到这里。
呵呵，刚刚那能量波动可是极度杂乱无序的。
运气不好的话，那鲲鹏很有可能会被时空乱流送入未知的空间。
至于最后会被流放到哪里，就只能看它的运气了。”
刘一鸣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
“本尊刚刚也感觉到了，那股能量波动确实非常暴躁。
唉！
真是可惜了一条性命，那鲲鹏说不定还没等送入金霞山，就已经被无上境的能量扯碎了。
算了，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蝼蚁罢了，不去管它。”
刘一鸣默默点燃了一支烟，显然没有把鲲鹏的死活放在心上。
等到一支烟堪堪吸完，他这才面色纠结说道：
“小山子，本尊的事情你基本都知道。
本尊这里有个疑惑一直无法解开，都快成心结了。
你来帮本尊参谋参谋可好？”
器灵闻言，立刻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它很清楚这世上能让刘一鸣纠结的事情，可真的不多了。
现如今连刘一鸣都如此困扰，这事恐怕绝对小不了。
器灵面色凝重，小心翼翼问道：
“大人您请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一鸣点点头，直接说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
“你也知道，至高神临走前帮本尊重铸了肉身和灵根，恩同再造。
本尊对至高神亦是感激得紧，恨不得为他老人家效死！”
器灵：……
这话可能是你的心里话，但是这个时候提出来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毕竟至高神最后一缕执念已经烟消云散了，你现在说这样颇有些马后炮的嫌疑啊！
刘一鸣不理会器灵那古怪的表情，自顾自说道：
“至高神的大恩大德，自然要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但本尊有一事埋藏于心，想不明白。
当然，本尊这不是质疑至高神的决断，而是无法理解其深意。”
器灵：……
好吧，绕来绕去这么半天，终于要说到正题上了。
你明明就是质疑至高神，却非要找各种借口。
呵忒！
器灵很是狗腿陪笑道：
“大人素有一颗赤子之心，受万民敬仰，在下亦是佩服之至。
不过嘛，正所谓灯不拨不亮，理不辨不明！
即便圣明如至高神，也不可能永远正确。
呵呵，大人您说是吧？”
刘一鸣：……
好你个溜须拍马的狗东西，真是，嗯，招人稀罕！
刘一鸣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随即面色凝重说起了正事。
“小山子，你说至高神为何要毁掉人族的底蕴金霞山？
与其将其毁掉，倒不如想办法将其收为己用，这对人族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壮举。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唉，毁了金霞山，岂不是等于毁了人族的崛起之路？”
器灵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但是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
你要是问别的，我可能还真是回答不上来。
但是你问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器灵挺直了腰杆，想也不想说道：
“大人，正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您只想到了金霞山的好处，却没有想到金霞山的危害，这也怪不了您！”
刘一鸣：……
“危害？”
这两个字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缕光，让他有种拨云见日之感，却又抓不住具体是什么。
沉默片刻，他再次点燃了一支烟说道：
“愿闻其详！”
器灵一脸嘚瑟说道：
“但凡宝物，只要品阶到达神器级别，就有极大的几率诞生自我意识。
而这就是俗称的器灵！
五色补天石如此，我亦如此，那金霞山也不会例外。
大人才思敏捷足智多谋，应该已经明白了至高神他老人家的深意吧？”
刘一鸣：……
他本也想过此事，但却没有深究。
如今经过器灵这么一提醒，刘一鸣顿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之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此时全都迎刃而解，心思甚至发散出去，想到了更多曾经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当然，想的越多，对于至高神的感激之情也越是强烈。
毫无疑问，这金霞山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上境至宝，只要得到了它，将会对人族复兴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他有意无意忽略了一点，这件无上境至宝并非来自于人族，而是由域外流传而来。
金霞山何其强大，他刘一鸣最有发言权，这可是将他镇压得没有任何办法的恐怖存在。
即便是人族至宝诸天星域图，威震诸天，可是在金霞山面前却如同三岁稚童一般不堪一击。
这等宝物如果臣服于自己，自然是无往而不利的大杀器。
哪怕仅仅只是辅助型的至宝，也同样拥有着镇压诸天强者的无上威能。
可是，自己能够降服它吗？
这金霞山在至高神面前，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自然服服帖帖，以供驱策。
它心中即便再是不愿，却也不敢违逆至高神的意志，只能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可是现如今至高神已然化作尘埃，就连能够威胁到金霞山的最后一缕执念，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自己能够降服它吗？
刘一鸣想也不想摇了摇头，彼此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那差距犹如萤火比之皓月，完全没有可比性。
哪怕金霞山再好，一旦失去了掌控，便有可能反噬自身，成为人族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也是人们常说的，不受控制的武器一定会伤及自身。
因此，金霞山绝对不能留！
与其为人族留下一个无法抵御的隐患，倒不如直接将其彻底抹去来得安稳。
这一刻，刘一鸣彻底悟了，也理解了至高神的用心良苦。
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说道：
“汉武帝刘彻将死之时，用了近乎不近人情的手段，去母留子，为储君扫清了亲政之最大障碍。
至高神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也要毁掉金霞山，此举与那刘彻的去母留子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唉！
至高神为我人族殚精竭虑，理应世世代代受人族香火供奉。
人族不灭，则香火不断！”
器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
“至高神睿智无双，其手段更是称得上辣手佛心。
对于人族，他老人家永远怀着一颗普度众生的仁慈之心。
至于敌人，哪怕是未来可能出现的潜在敌人，他都会秉承着宁杀错不放过的理念，高高举起屠刀，然后狠狠落下。
大人，您没经历过至高神掌权的时代，自然不知道至高神他老人家的手段。
啧啧，那是真的要多狠就有多狠，被至高神斩杀的上古大能足可以填满一个位面。”
刘一鸣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哦？
还有这等事？
那你来说说，至高神为何没有斩杀妖祖石天，永绝后患？”
器灵撇撇嘴说道：
“石天?
那种货色在至高神眼中，不过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宠物罢了，哪有资格让他老人家出手？
你知道上古那个万族鼎盛的时代，为何只有至高神才能称之为神吗？”
刘一鸣：……
眼睛猛然一亮，整个人都燃起来了说道：
“该不会其他的神明全都被至高神宰了？”
器灵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心中暗赞：
真不愧是至高神选出来的接班人，这思维模式都是一脉相承。
器灵点了点头说道：
“在上古年代，可没有什么力量枷锁存在。
但是除了人族以外，没有谁能踏足半步无上。”
说到这里，器灵与有荣焉地挺起了胸膛，满脸傲娇说道：
“道理非常简单，所有妄图踏入半步无上的家伙，全都被至高神宰掉了。
剥皮抽筋，挫骨扬灰，头颅更是要挂在太古王城警示天下。
与至高神刀下那些亡魂相比，那时候的石天又算得了什么？”
刘一鸣：……
听闻此言，心中直呼好家伙。
他本以为大道已经够狠了，降下力量枷锁，直接断绝了无数生灵的上升通道。
可是相比于至高神的残酷手段，大道的力量枷锁似乎也就那样。
难怪人族如此招人嫉恨，自至高神的死讯传出之后，万族生灵甚至不惜亡族灭种也要绞杀人族。
呵呵，就看至高神干出来的那些事，不恨那才是见鬼了！
刘一鸣摩挲着下巴，仰天赞叹道：
“真不愧是至高神，大丈夫当如是！
天作棋盘星作子，地作琵琶路作弦，众生只要俯首低头即可！”
器灵：……
好吧，这口气这心胸，果然有至高神的几分风采。
至于最终能否走到至高神那等高度，也只能让时间来验证了。
刘一鸣赞叹良久，这才回归了之前的话题说道：
“本尊之前曾得到过一件无上境至宝，名曰混沌锁心藤。
它与金霞山一样来自域外，霸道的紧，即便毁灭也不肯臣服本尊。
呵呵，这些来自域外的家伙一个个眼高于顶，有着迷一般的优越感。
无奈之下，本尊也只能将其毁掉，永绝后患。
以此类推，想来这金霞山也应该是这种火爆的脾气吧？”
器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想也不想说道：
“毕竟是来自域外的至宝，不可能心甘情愿臣服于异界的生灵。
就像大人您手中的森罗裂天剑，别看它现在服服帖帖，愿意成为您手中最锋利的利刃。
这完全是因为您能掌控它的生死！
可是当您衰败到无法掌控它的时候，裂天剑很可能第一时间调转剑尖，狠狠扎进您的心窝。
异界的宝物就没有一个靠谱的，而那金霞山亦是如此！”
刘一鸣点点头，深深看了器灵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自然知道器灵的小心思，此时倒也没有直接点破，而是肯定道：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便是宝物亦是如此。
毁掉这金霞山固然可惜，但是相比于不确定的未来，毁了倒也最为稳妥。
呵呵，宝物虽然毁了，但本尊起码还能得到一颗完整的能源核心。
这波血赚不亏！”
器灵闻言，立刻笑了起来。
好家伙，那嘴脸绷都绷不住，就差跪舔了。
它很是狗腿地凑过来，随声附和道：
“大人所言极是！
这世上能力强不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忠诚。
像金霞山这种怀有二心的家伙，就算再强也无法为您所用，用着根本不顺手。”
说到这里，它胸脯拍的啪啪响，同时表起了忠心。
“大人，我跟那金霞山完全不一样！
自我诞生之日起，就臣服于人族，臣服于娲皇。
我更是娲皇的本命至宝之一！
细说起来，咱主打的就是一个根正苗红，对于人族更是忠心耿耿金不换。
您说，像我这么忠诚的手下，您不扶持我扶持谁？”
刘一鸣：……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沉默少许，这才忍住给这不要脸的家伙一巴掌的冲动，拍了拍它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
本尊之前说过能源核心是你的，那就一定是你的，不必反复提醒本尊了。
现在还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还要你多加用心才是。”
器灵闻言，心头大喜，忙不迭表忠心说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不管您有什么难题，尽管吩咐，小的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了大人，为了人族的伟大复兴，我抽烟喝酒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