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李执事,你没有证据,你不要冤枉我,我只是熟悉材料的进出,我没犯什么事……你没有证据的话,你不能就这么说我私贩灵髓……”钟意心态有点小崩,他抬头看向广陵子,目光带着可怜:“宗主,你一定要明辨是非,我不会是这种人,我也不可能是这种人……你也说了,我是一个真传弟子,我怎么会干这种偷鸡摸狗损害宗门利益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正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谁知李松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施法’:“你急什么?”
“谁告诉你我们办事需要讲究证据?”
嗯……嗯?!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装可怜的钟意,瞬间就懵了,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一个大写的危字,如同阴霾一般,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好像,他一直忽视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之所以广陵子肯一直心平气和的跟他对话,就是因为他是真传弟子的身份,使得这位宗主即便想要责问,也不会大动干戈。
但实际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中,他如果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子,在自己得到怀疑的时候,第一时间肯定就是被抽骨搜魂,然后再敲定有罪没罪——要是有罪,那你死有余辜,要是没罪,那算你倒霉,谁让你掺和进这些事儿里面呢?
所有,今天的诸多斡旋,看上去风险不小,实际上他都胸有成竹。
可是现在,真传弟子这个身份,似乎已经不能成为他的护身符了。
这时,自知自辩无用的钟意,突然起身,大声喝道:“我是苗长老座下真传,我要见我师尊说话!”
他一连呼唤两声。
但换来的是旁人冷漠而视!
没人理他,他便匹自驾驭长剑,就要往外面遁走!
可惜,在广陵子面前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更何况,此时根本不需要广陵子出手,只见一旁的张遗,大喝一声:“贱人,你给我留下!”
一掌打出,灵兽谷禁制凌空而现,在制住钟意的一瞬间,厚重的广陵宗绝学——广陵散手·罡掌,便是重重地印在了钟意的后背之上,只听见噗嗤的一声,他鲜血吐出,整个人如同破布一般,跌落而下。
可有人看出了端倪,一旁的阵法长老掐印,阵法之中,忽然射出一道七色彩光,唰的一下,击破了那跌落而下的身影,只见那人形状的‘破布’,此刻陡然一变,变成了一个桔梗编织的小人,这小人上面编织的桔梗,有些地方发焦发黄了,俨然已经报废。
这时,只见空中禁锢的地方,有一道扭曲的透明身影,正在挣扎着什么……
“好家伙,这是个替身小人……还是桔梗道派的,这可价值不菲,一只得五百万灵石,”李松评价完了替身小人后,又竖起拇指,对着张遗夸赞道。“嘶,这位前辈的修为真是强悍,桔梗道派的精品,可是能够抵挡金丹后期全力一击的。”
张遗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是前辈,我是你师兄!”平白高了一辈,这便宜虽占了,但是师傅在身边,这可不好太得意。
李松此刻脸上还有笑意:“师兄好,师兄真是面生啊,想必师兄能够从内门弟子之中一路厮杀,踏入到护法之位,其中一定经过很多的艰辛吧!师兄,年纪轻轻,便有此等造化,可真是让我汗颜……”
但是听完这话的张遗,脸上已经没有一点笑意,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师傅亲收的嫡系真传,论弟子身份,我不是内门出身!你入门早,收徒仪式上,你该见过我才是!”
李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啊哈哈,是吗?我就说师兄如此年少有为,又有师傅慧眼识珠,将来飞黄腾达,道途登顶,怕是指日可待啊!
不过,说起真传师兄,我也认识一个师姐,她名字叫做张婉婷,早些时候我宗务繁忙,没赶上她收徒仪式,还以为是师尊给我新收的师妹,险些闹了不少笑话……不知师兄可否认识?”
张遗眼皮跳了一跳,你问我可否认识?
那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姓什么,她姓什么?
但见这位外门护法,阴沉着脸色说道:“婉婷和我一母同胞,天赋继承一脉,有幸拜入同门,成为师尊的关门弟子,真传的小师妹。
听她说,曾经有一个内门的执事,口甜舌滑,对她大献殷勤之余,隐隐还有几分胁迫威逼之意,想必那位在师妹口中的无耻流氓之人,就是师弟你吧?”
“啊哈哈,是吗?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汗流浃背的李松,此刻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打着哈哈,把这件事给过去了。
“可我记得宗需部不是归属外门吗?什么时候,师弟你也兼领内门的职事?”张遗没有放过他,一双眸子如鹰,死死的盯着他。
宗需部只是一个负责采购的部门,却不负责分配,后面发月例,提供补给的,是另外一个内门的库房!
要是说管库房的,是一个内门的执事,那倒也没什么意见!
可你小小一个跑腿的!
你也有脸说内门?
你难道不清楚,老子一个外门执事,想要进内门有多不容易?你嘴皮子上下一张一合你就是内门的了,你脸咋这么大呢?
李松下意识张口:“啊这,原来是大舅……啊不,这是误会,婉婷……”
“你还敢直呼其名?”张遗瞪眼,杀意直逼李松的脑袋。
李松胯胯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哭丧着脸说道:“师兄我错了,我真不知道她是你亲妹子……我要是早知道他有您这么一个真人实力哥哥的话我也不敢啊,你说这不是吗?
您是一个金丹真人,实打实的老祖,我就是一个半吊子,刚踩入这个门槛,年终考核还不知道有没有着落……我怎么敢冒犯她呢?我就……
你放过我一马吧!我是再也不敢了……”
就在这会儿的功夫,一旁的阵法长老又从阵法中,激射出一道白光,朝着空中禁锢的透明身影刷去。
一旁看戏的广陵子,还没从两个弟子的对话中脱身,强忍着笑意的他,急忙对阵法长老吩咐道:“别把他弄残了,说不得搜魂还要用!”
“是!”
话音落下,白光的半径骤然收缩。
不到片刻,钟意的胸膛便被刺了个大窟窿,嘴角溢血地单膝跪地,再也无力反抗。
两个弟子把他架过来,广陵子面无表情地用右手捏起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抬了起来:“自讨苦吃!”
钟意不敢睁开眼睛,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广陵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底气:“灵髓之事,放在平常,我倒也不介意什么,可是如今宗门罹难,损失惨重……这个节点出事,别说我饶不了你,就连你背后那位,也指不定等着你咽气!”
他放下右手,负手而立:“是你自己开口说,还是抽骨搜魂?自己选吧!”
钟意心头一惊,顿时求饶:“宗主,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愿意都说,我愿意都说……”
“我不想听!”广陵子报复性的嗤笑一声,等回头看见对方绝望的眼神时,这才轻笑说道:“去跟刑堂说吧!”
听到这话后,钟意绝望的眼神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目光含泪,是激动不已:“谢谢宗主,谢谢宗主……”
在他拖下去的时候,一旁的李松还在求饶,企图让张遗别把自己放心上。
但是就在张遗快被他嘴皮子说动的时候,广陵子的一句话,就像闷棍一样,把他打懵了:“李松!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