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
若是可以，王游真想大声阻止。
但很显然，这里可没有龙天乘说话的份。
既然朝圣节那天，注定了会不寻常，避免夜长梦多，尽快“挖走”古战场，才是重中之重。
可若是龙天尊待在这里……
“希望阁下在凛冬城小住几日。”
雷神摇了摇头，但语气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强势，反倒是客气起来，“这里，我有大用。”
顿了顿。
“我承诺，朝圣节之后，古战场原封不动。”
龙天尊眯着眼，盯着雷神。
并未开口回答。
一旁的王游，暗自松了一口气。
什么叫柳暗花明？
这就是。
此外，王游也意识到，古战场是雷神计划中的一环。
甚至有可能是最重要的一环。
如今，看似局面对于打算“挖走”古战场的王游来说，更为不利，实则反而是王游最希望看到的。
只因为，雷神对龙天尊态度的前后变化。
到了雷神这样的层次，他们不会因个人喜恶，而意气用事。
嘴上喊着大义，心中全是生意。
个人利益至上。
总会有底层人，认为那些犹如高山仰止的存在，就应该随心所欲，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甚至，事实正好相反。
底层人之所以哀叹压力大，是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在考虑如何活着。
可实际上。
活着，恰恰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
因为，只要有钱。
对于底层人，钱难赚，屎难吃。
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中，钱不过就是一堆被赋予额外价值的废纸。
坤道院的道行，雷狱所的功勋，世外桃源的生机，烽火台的火羽，稷下学宫的金银……
皆是如此。
不用怀疑，假如某一天，底层人不再考虑活着，他们将无畏无惧。
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王游已经猜到，雷神的目标是北辰歆。
这或许是因为北辰歆大举进攻兑州，不仅让李冽之等人误解，就连雷神也生出别样心思。
就如当年的贾文和。
正常之下，那个层次，他们之间，不会轻易交恶对方。
牵一发而动全身，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只会白白便宜其他人。
眼中，只有利益的人，他们信奉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就如只要没杀死，让其活过来，但凡有利可图，他们就还有合作的机会。
可贾文和，打破了平衡。
他的强大，让其他人利益受损，感到了危机。
而对于御灵宗的情谊，便已经注定了贾文和与九圣之间的仇怨，不可调解。
如此，九圣便不得不选择绑在同一艘船上，除掉贾文和。
而如今，让所有人忌惮的，变成了北辰歆。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没有所谓的九圣。
或者说，雷神根本不需要九圣。
而雷神，想要一个人推翻元老会，干掉北辰歆。
当金钱可以解决身边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后，权力便是他的渴望。
独吞九州，比之与其他人一起瓜分，要吃得更多。
当然，前提是雷神要有这个本事。
换句话说，即便没有北辰歆进攻兑州，对他们动手的打算。
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遭殃。
为了大业，哪怕在此之前，雷神与龙天尊剑拔弩张。
王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看得透彻。
龙天尊不明白，所以他会因为过于谨慎而犹疑。
“老族长，我在凛冬城内，还有一处小院。”
王游忽然开口。
这让龙天尊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而雷神，倒是颇为意外，仔细打量起王游来。
王游并未理会雷神，在面对龙天尊时，他没有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与之对视，眼中尽是坦荡。
许久，龙天尊收回视线，朝迷雾的稀薄的方向走去。
成了！
王游胸口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其实，面对谨慎过头之人，在决策时，有一个他熟悉的人，提出建议，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左右最后的选择。
原本，王游故意接近龙天尊，也是为了日后有机会偷袭。
只是没想到，此刻成全了他。
王游瞥了雷神一眼，随即便转身朝龙天尊的方向追去。
“龙天乘。”
目送对方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雷神低声轻喃。
.....
白雪皑皑，坎州无路。
人来人往，走多了，便也就形成了路。
而古战场，虽处于凛冬城外，但因少有人踏足，倒是犹如一片净土。
龙天尊和王游，一前一后。
以他们的实力，不说踏雪无痕，就是脚不沾地也是轻而易举。
但不知道是不是感叹返璞归真，二人都没有选择灵力。
嘎吱！
嘎吱！
雪很厚，每一步都踩得雪地作响。
直到看到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龙天尊忽然停下脚步。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王游的目光，看向小路的尽头，此地，已经可以看到凛冬城的轮廓，风雪之中，别样景色。
“老族长。”
王游几步走到龙天尊身后，“雷神的目标，是北辰歆。”
他并未提龙养生。
按理讲，龙天尊和龙养生这对父子，势如水火，若知晓雷神有可能会针对龙养生，秉持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没准龙天尊会选择合作。
但龙天尊太自命不凡了。
王游认为，若知晓后，极有可能，龙天尊会破坏雷神的计划。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早在猜到雷神打算利用古战场布局的那一刻，他脑海中便有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一个几乎不需要任何付出，便能让他拥有，威胁北辰歆等人的大杀器。
“继续。”
龙天尊缓缓开口，听不出任何情绪。
“老族长，乾州如今已经是尸横遍野，甚至龙族墓……”
随着述说，王游还很是贴心地将乾州惨景，以投影的方式呈现出来。
了解到始末，龙天尊全是顿时升起灵力波动，“谁干的？”
乾州是龙祖的家乡。
身为化身的他，自然要守护。
但结果……
此刻的他，无比后悔。
当初因为龙养生的原因，没有选择乾州，而是坎州。
王游缓缓吐出三个字。
“北辰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