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还在回味这句话，麒麟公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林萧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道：“算了，不管这些了，我们先回潼关，见了张旭再说。”
林萧说完，抱着凤凰直接飞上了九霄。
在云层之中穿行的时候，林萧一言不发，眉头也紧锁着。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凤凰询问道：“郎君莫不是在担心什么？”
林萧轻轻嗯了一声。
凤凰道：“夫君，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经解放了身心，没了魔祖的束缚，我的力量也已经抵达圣境，这凡间谁敢和你作对的，我去把他们都杀了不就行了吗？”
“我的灭世火焰一旦燃起来，这世间的任何事物都可以被烧成灰烬！”
林萧却道：“你不明白。”
孔雀也在林萧的身边附和道：“你当然不明白。”
若是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偏偏是最讨厌的妹妹孔雀说这种话。
凤凰顿时有了火气，她冲着孔雀道：“你又懂什么……一只不值钱的孔雀罢了，别以为有夫君护着你，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信不信我把你的毛全部拔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萧狠狠地揪住耳朵，半点没有留情。
林萧道：“不要吵架。”
凤凰顿时不爽地道：“还不是她先说我的，我可是大的，我是姐姐，哪有小的说大的……”
林萧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道：“我的确有些烦恼，不知道这世界最后会走向什么方向，是真正的毁灭，还是又一次的轮回。”
“千秋大劫已经成型，所有人都避无可避……”
现在的林萧已经完全没了往日的潇洒风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若他能将前世的力量完全找回来的话，或许还有改变世界的手段。
只靠他如今的力量，远远不足以去改变局面。
但前世的他，好像也是一样的失败了……
这千秋大劫之中，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玄机，单纯只靠力量，也许并不能完全抵挡住。
孔雀见他面目忧虑，便主动宽慰道：“夫君也不用太担心嘛，就算凡间毁灭，我们也可以去往须弥山上的西方极乐世界躲避灾劫，无病无灾、快快乐乐地生活，大不了再也不来此下界便是了。”
林萧叹气一声，没再说话。
那西方极乐在凡间之上，的确可以躲避凡间灾劫。
但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结局。
孔雀又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在担心果果，他是林家的独子，母上那边……还有小参仙、葵娘那边……还有魔祖这边……总之哪一方都不好交代啊。”
她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是怕林萧迁怒于她。
但说到果果，林萧的表情反而变得比之前轻松了不少，他道：“你说果果吗？他我反而不怎么担心。”
孔雀问道：“难道说夫君有什么破局的办法吗？”
林萧道：“不管魔祖还是丈母娘，都不是好惹的主，我还和她们都签订了契约，一旦违誓言，我可是要五雷诛灭的，哪里还敢破什么局。”
“不知道你听说过一个词没有。”
孔雀好奇地问道：“什么词？”
“这个词叫做动态平衡。”
“就好像一个东西，想要让它悬浮在空中，那就需要两根绳子，往左右用力地去拉，只有左右的力量都平衡，这个东西反而可以长久地悬浮在空中，不受侵扰。”
孔雀非常聪明，单纯明白林萧的意思了。
果果许给了神树和魔祖，她们就好像是两根绳子，不管谁想要得到果果，都需要先击败对方。
至少在她们分出一个胜负之前，果果都是绝对安全的。
不管魔祖还是神树，想要彻底击败对方，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
这就是林萧想的动态平衡。
他也是无计可施了，若是还有别的选择，他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但如今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尘世的洪流裹挟着一切，滚滚前进。
就算是再强大的修士，只要一只脚踏入其中，就会身不由己。
只有像镜湖圣姑那等超越了尘世，飞升上界的存在，才能免去这等烦恼。
孔雀又问道：“夫君，你的设计，母上和魔祖知晓真相之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的，她们虽然奈何不得对方，所以不能对付果果，但有可能转头来对付我们”
“到时候，你又要如何应对呢……”
林萧勉强地伸出一只手去，将她也抓住，道：“我不是还有你们这一对卧龙凤雏好姐妹吗？”
“你们实力强悍，当帮我一起抵挡这一次的灾劫。”
凤凰自信满满，笑到了尽情处，还忍不住亲了林萧两口。
孔雀却是忧虑道：“只怕葵娘那处还是不好交代。”
这件事林萧如何不清楚呢，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不管葵娘要打要骂，他都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说到底，这件事他的确有不对的地方。
哎……反正他是只看得到眼前了，哪里还顾得上将来。
一日之后，林萧返回潼关。
知晓林萧回来，张旭马上放下手中公文，带着幕僚一起来迎接林萧。
不过分别几天的日子。
林萧却觉得张旭头上的白发好像变得更多了，而他的面相也比之前愁苦、严肃了不少。
林萧自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也就不会去同情张旭了。
见了面之后，林萧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张兄，你嘱托我的事情，失败了。”
张旭听了林萧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惊讶，他就这样看着林萧，然后拍拍林萧的手臂，道：“你把凤凰带回来了么，人能回来就好。”
“魔祖应该没有为难你们吧？”
林萧苦笑道：“她倒是没拦着我们离开，或许以她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吧。”
的确，魔祖在力量上拥有绝对的自信。
张旭道：“我们进去说话吧，来人，上茶。”
林萧道：“不必了，我还赶着回去东海，茶就不喝了。”
张旭道：“这么着急？”
林萧苦笑道：“是啊。”
张旭和他面面相觑，也苦笑起来。
或许，从一开始张旭就已经知道，想要林萧一张嘴就劝退魔祖几十万大军，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失败了，那算是情理之中。
若是成功了，那便可以算是奇迹。
奇迹之所以会被称作奇迹，是因为发生的概率极小。
若是随随便便都能发生的话，那也就称不上所谓奇迹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凝重，凤凰本来想要说话的，但林萧抢先道：“张兄，我和你说一些要紧的内容吧。”
张旭也露出了非常正经的表情，道：“林兄，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林萧正色道：“我这次去见魔祖，她和我说了不少内容，我可以确定一件事，她想要的和女帝想要的是一样的。”
张旭看向林萧，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意思？”
林萧道：“她们都想要建立自己是唯一神只的神国，地上的人类也好，别的众生也罢，全部都要对她们顶礼膜拜，然后她们永生不死，神国永恒不灭……”
说到这里，林萧皱眉：“此去见魔祖……我想了许多，张兄，你说……当年我们在神都和女帝一战，会不会是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