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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冲锋的小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被密集的弹雨撕成了碎片。

紧接着,埋伏在四周的日军“铁道肃正队”,从四面八方包抄了上来。

周卫国和他的队员们,趴在远处,浑身冰冷。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一个仓库,那是一个精心伪装的、巨大的杀戮陷阱。

而那支发起攻击的小队,很可能是被假情报误导,前来执行任务的友军。

“撤!”周卫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知道,自己和队员们,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不是张合的谨慎,此刻躺在那片血泊中的,就是他们。

保定陷阱的消息,让太原指挥部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们损失了一个分区侦察连。”赵刚的声音沙哑,他手里的报告,已经被攥得变了形,“他们截获了同样的情报,没有向我们核实,就擅自行动了……”

周卫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亲眼目睹友军被屠杀的场景,对他冲击巨大。

楚云飞的脸色铁青。他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保定画上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叉。

“这不是一次军事行动,这是一次屠杀。多田骏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们示威。”他看向张合,“他成功了。他用一个连的华夏军人的生命,验证了他的陷阱。现在,我们所有的破袭小队,都将面临一个问题:他们收到的任何情报,都可能是假的,任何一个目标,都可能是陷阱。”

猜疑链一旦形成,破袭战将无从谈起。士气和决心,都会被这种无形的恐惧所瓦解。

“我们不能停下来。”张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异常冷静,“多田骏想让我们害怕,想让我们停手,我们偏不能让他如愿。他越是这么做,越说明我们的破袭战,打到了他的痛处。”

“但是,我们必须改变方式。”张合的目光,从军事地图,转向了另一张挂在墙上的,华北行政和经济地图。

“我们的情报,不能再依赖于那些零散的关系和偶然的截获。我们需要建立一个,能渗透到敌人内部,能主动获取、并能交叉验证情报的体系。”

他看向楚云飞:“云飞,你在军统待过,对情报工作和城市潜伏,比我们在行。这件事,我希望由你来主导。”

楚云飞没有推辞。他知道,这是他发挥自己独特优势的时候。

“建立情报网,需要时间,更需要合适的人。”楚飞沉声说道,“敌后潜伏,九死一生。对人员的要求,甚至比特战队员更高。他们不仅要勇敢,更要机警、沉稳,善于伪装和观察。”

“我有一个人选。”赵刚突然开口,“我们根据地里,有一个老同志,叫刘广生。早年在白区做地下工作,后来因为身份暴露才撤回根据地。他在北平、天津都生活过很多年,熟悉那里的三教九流,现在是后勤处管仓库的一个主任。我想,他或许能胜任。”

张合立刻说道:“把他请来。”

半小时后,一个身材微胖,面相和善,看起来像个普通商行掌柜的中年人,走进了指挥部。他就是刘广生。

张合开门见山,将目前面临的困境和新的任务,向他做了说明。

刘广生听完后,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走到地图前,仔细地看着北平和天津的位置,看了很久。

然后,他转过身,对张合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

“旅长,什么时候出发?”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慷慨陈词。但他的眼神,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声的力量。

“你的任务,不是去破坏。”张合对他说道,“是去‘看’和‘听’。我要你,在北平,为我们建立一个眼睛和耳朵。我要知道,日军的每一列南下列车,装的是什么。我要知道,野村贤次郎的特高课,下一个陷阱,准备设在哪里。”

“明白。”刘广生点了点头,“给我一个商人的身份,再给我一部电台。剩下的,交给我。”

北平,前门外,大栅栏。

一家名为“恒通布行”的新店悄无声息地开张了。掌柜的姓刘,叫刘广生,是个面相和善,说话慢条斯理的中年人。店里伙计不多,只有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年轻人,和一个负责杂务的老实人。

布行开张后,生意做得不温不火。刘广生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柜台后喝茶,或者去拜访一些同行,聊聊棉纱行情。他很快就和周围的商铺老板混熟了,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一个从山西老家过来,想到北平这大码头讨生活,没什么大本事的老派生意人。

没人知道,每天夜里,当布行关门后,刘广生会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在账本的夹层里,写下密密麻麻的小字。内容不是进货出货,而是对北平城防、日军调动、特务机关活动的观察和分析。

他的两个伙计,一个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负责外联和传递消息;另一个,则是旅部派来的报务员,那台小巧的电台,就藏在后院一口枯井的夹层里。

刘广生的首要任务,不是获取情报,而是生存。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没做,只是观察。他摸清了日军宪兵队巡逻的路线,记下了特高课几个便衣头子的相貌,甚至弄清楚了哪家酒馆是伪警察们常去的据点。

一天下午,布行对面的茶馆里一阵骚动。几个穿着黑西装的鬼子人,在特高课课长野村贤次郎的带领下,冲了进去,从里面拖出两个面如死灰的华夏人。其中一个,是北平大学的教授。

野村贤次郎没有当场杀人,只是冷冷地看着围观的人群,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群待宰的牲畜。

刘广生隔着柜台,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多田骏的网已经撒开,而野村就是那只最凶狠的蜘蛛。在这里,任何一点差错,都会是致命的。

当晚,他写下了第一份需要传递的情报,内容很简单:“敌特务活动猖獗,气氛紧张,暂不宜发展下线。需进一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