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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以一种最惨痛的方式,认识到了一个他们不愿承认的事实:

盘踞在太行山的这支武装,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用常规的“扫荡”和“讨伐”,就能够解决的“匪患”。

它,已经成长为一个拥有了强大特种作战能力、独立工业体系、甚至初步空军力量的、可怕的区域性军事强权。

它,已经成为了帝国在整个大陆战略中,一颗正在急速恶化的、致命的“肿瘤”。

关东军司令部,在经过了长达数日的、激烈的争论之后,最终,达成了一个共识: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动用关东军的全部主力,对太行山根据地,发动一场规模空前的、毁灭性的总攻。

彻底地,切除这颗“肿瘤”。

一场代号为“风神”的庞大作战计划,开始在关东军内部,秘密地,制定和准备。

而与此同时,在太原。

张合,也同样在进行着一场,更高层面的战略抉择。

冷口和空战的胜利,虽然鼓舞人心,但也彻底暴露了根据地的实力,将自己,完全推到了关东军的对立面。

他知道,一场更大规模的、决定生死存亡的决战,已经不可避免。

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被动防御。利用太行山和燕山山脉的复杂地形,层层设防,节节抵抗,和关东军,打一场消耗战,就像之前对付冈村宁次一样。

这,是最稳妥的选择。但同时,也意味着,要将战火,引到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百废待兴的家园里。根据地的一切建设,都将毁于一旦。

第二,是主动出击。

趁着关东军的主力,还在集结、准备的阶段。集中自己最精锐的“拳头”,主动地,跨过长城,打进热河,打进满洲!

将战场,推到敌人的土地上!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选择。

以一个区域性的根据地,去主动攻击,号称“皇军之花”的、拥有百万之众的关东军。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指挥部里,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以周卫国为首的“稳健派”,坚决反对。

“旅长,这太冒险了!咱们的家底,好不容易才攒了这么点。主动打出去,后勤怎么保障?兵力怎么补充?万一输了,咱们可就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而以楚云飞为首的“主战派”,则跃跃欲试。

“张兄,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我们有‘凤凰’这样的利刃,就应该把它,插进敌人的心脏!而不是,用它来,给自己看家护院!”

所有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张合的身上。

张合,沉默了许久。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看着那片代表着满洲的、广袤的红色区域。

他的眼中,没有疯狂,也没有犹豫,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的计算。

“我们,北上。”

他缓缓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但是,我们不是去和关东军的主力,进行决战。我们也不是去,占领他们的城市。”

他拿起一根红色的长杆,在沙盘上,热河与辽宁的交界处,画出了一个圈。

“我们的目标,是这里。”

“关东军最大的、也是最隐秘的战略物资储备基地——‘白狼山’要塞。”

“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那里,储存着关东军,足够支撑他们进行一年大规模战争的,全部的燃油、弹药、和备用武器零件。”

“石原莞尔,想集结重兵,来打我们。那我们就釜底抽薪,把他准备用来打我们的家伙,给他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这场行动,我命名为——‘关东军攻略’。”

“这不是一次决战,而是一次,我们独立旅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最长途奔袭的、也是最致命的……‘斩首’行动!”

一个比“斩首”阿部规秀,还要大胆百倍的、足以改变整个华北战局的宏大计划,在张合的口中,清晰地,成型了。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被这个计划的宏伟和疯狂,给彻底震撼了。

“关东军攻略”计划,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独立旅的高层指挥部里,激起了剧烈的波澜。

这是一个超出了所有人想象边界的计划。它所蕴含的风险,足以让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指挥官望而却步。但它所指向的那个辉煌的战果,又像一个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每一个渴望胜利的灵魂。

最终,在张合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和缜密入微的推演之下,计划被全票通过。

整个根据地,这台已经高效运转了许久的战争机器,开始为了这个终极目标,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极限的动员。

然而,这场战争的第一个战场,并不在炮火连天的前线,而是在那些看不见硝烟的、无声的领域——情报与后勤。

赵刚的敌工部,承担起了最艰巨的情报搜集任务。

“白狼山”要塞,是关东军的最高机密。它的具体位置、内部结构、防御部署,都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

“我们安插在满洲的‘白蚁’,大部分都在外围城市。要塞本身,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在一次秘密会议上,赵刚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只知道,它大概在热河与辽西交界的一片广阔山区里。但具体是哪座山,哪个山谷,我们一无所知。”

“大海捞针,也要把它捞出来。”张合的声音很平静,“关东军要发动总攻,必然会向白狼山,调集和转运物资。车队、火车,总会留下痕迹。命令我们所有的情报人员,暂时放弃其他任务,全部动员起来,就给我盯住关东军的后勤线!”

“我要你们,像一群耐心的狼,跟着他们的运输队,给我找到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一场规模空前的、围绕着后勤线的追踪与反追踪,在白山黑水间,悄然展开。

敌工部的特工们,伪装成货郎、猎人、铁路工人,冒着生命危险,像钉子一样,楔入了关东军的运输网络。他们用最原始的办法,记录下每一列军用火车的车厢数量,每一个车队驶向的方向。

情报,如同一条条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太原。

在指挥部的沙盘上,赵刚用红色的细线,将这些零散的情报,一点点地串联起来。

渐渐地,一个位于热河赤峰以北、被群山环抱的巨大山谷,成为了所有后勤运输线的最终指向。

目标区域,被锁定。

紧接着,是更加危险的、近距离的抵近侦察。

“幽灵”狙击手部队的副队长“鹰眼”,亲自率领一支三人侦察小组,化装成进山采药的药农,潜入了那片被关东军划为“军事禁区”的深山。

他们在山林里,潜伏了半个月。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喝雪水。他们像幽灵一样,躲过了日军一道又一道的巡逻线和暗哨。

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们在一个隐蔽的山峰上,用高倍望远镜,看到了那个让他们终身难忘的景象。

山谷的深处,灯火通明,宛如一座地下的城市。无数的仓库,星罗棋布。巨大的油罐,如同史前巨兽般矗立。铁轨,如同蜘蛛网,遍布整个山谷。无数的坦克和卡车,在其中穿梭不息。

这里,就是关东军的“心脏”。

“鹰眼”小组,用他们的生命,绘制出了一份详尽的、精确到每一个仓库、每一个火力点的要塞布防图。

情报的难题,解决了。

而另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了后勤部长李云龙的面前。

“凤凰”特战旅,要长途奔袭上千里,深入敌后。如何解决他们的补给问题?

“旅长,这可不是在咱们自己家门口打仗。”李云龙愁得头发都快白了,“上千人的部队,光是每天消耗的弹药和食物,就是个天文数字。总不能让他们,背着半个月的干粮去打仗吧?那还打个屁的仗,直接累死了。”

“当然不能。”张合笑了笑,在地图上,从太行山到白狼山之间,画出了一条曲折的、几乎完全避开了所有大中城市的行军路线。

然后,他在这条路线上,点下了五个不起眼的红点。

“老李,还记得咱们的‘贸易总公司’吗?”

李云long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对。”张合点头,“命令贸易公司,立刻启动‘松子’计划。以‘开拓北方山货市场’为名义,派出五支最可靠的商队,分别前往这五个地点。”

“他们的任务,不是去做生意。而是去,建立五个,绝对隐秘的、地下的……前进补给站。”

“每一个补给站里,都要预先储存好,足够‘凤凰’全体将士,消耗三天的弹药、药品和高热量食品。”

“我要让楚云飞的部队,能够轻装上阵,以战养战。打到哪里,补给就跟到哪里!”

这,是一个将经济网络,转化为军事后勤线的、天才般的构想。

它将一场看似不可能的、后勤断绝的远征,变成了有计划、有节点的蛙跳式突进。

情报的眼睛,后勤的双腿。

当这两大难题,都被以一种创造性的方式解决之后。

那柄名为“凤凰”的、最锋利的利刃,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出鞘了。

出发的日子,定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初夏的深夜。

没有誓师大会,没有战鼓和旗帜。

一千二百名“凤凰”特战旅的将士,换上了最不起眼的、混杂着日伪军和普通百姓服装的便衣,背着经过精心伪装的行囊,以班组为单位,分批次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原。

他们,就像一滴滴水,融入了茫茫的夜色,融入了华北平原那复杂如蛛网般的乡间小路。

带队的,是楚云飞。

他和他的指挥部,化装成了一支赶着骡马、前往张家口贩卖皮货的商队。

他们的骡马背上,驮着的不是皮货,而是被拆解开来的大功率电台、密码本和指挥地图。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一千二百人的“千里走单骑”。

他们的第一个挑战,就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穿越横亘在冀北与热河之间的、那道由日军重兵把守的长城防线。

硬闯,无异于自杀。

楚云飞,选择了“智取”。

他利用赵刚的“白蚁”网络,提前联系上了一支盘踞在长城脚下、名义上接受日军收编、实则与独立旅暗通款曲的伪军部队。

那支伪军的头领,是一个名叫“崔老三”的土匪头子,为人贪财,但也保留着几分华夏人的底线。

在一个深夜,楚云飞亲自,带着几名护卫,秘密地,进入了崔老三的防区。

他没有用大义去说教,也没有用武力去威胁。

他只是,将两样东西,放在了崔老三的面前。

一样,是十根金灿灿的大黄鱼。

另一样,是一张盖有独立旅红色印章的、空白的“委任状”。

“崔司令,”楚云飞的声音,平静而有分量,“路,只有两条。一条,是黄金铺就的阳关道。你收下金子,今晚,打开你的防区,让我们过去。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另一条,是前程远大的青云路。”他指了指那张委任状,“你若是有心,将来,在这张纸上,写下的,可能就是‘独立旅热河先遣支队司令’的名号。”

“金子,还是前程。你自己,选。”

崔老三看着眼前的金条和委任状,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挣扎了许久,最终,一咬牙,将那张委任状,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楚将军……不,楚长官!”他对着楚云飞,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崔老三,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未来的主人!”

当夜,崔老三的防区,如同虚设。

一千二百名“凤凰”将士,在夜色的掩护下,沿着一条古老而又崎岖的走私小道,悄无声息地,翻越了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