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听到田向南的话，李副处长也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绕来绕去，眼下终究绕不过的就是这个问题。
50万台bp机设备。
啧........
他终究还是有些心急了。
当然，他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眼瞅着电信部的老领导明年就要退休了，而眼下的那个位置，他也是竞争者之一。
如果，他要是在明年之前，能给他们邮政电信部这边带来一个好的项目的话，那他的机会可就大多了。
不过说实话，李副处长跟部里申请下这个订单的时候，确实也有抱着给他们邮政员工谋福利的想法。
毕竟要能搞好这项福利的话，对他的升迁同样也有很大帮助。
可想法归想法，这么大的订单量，都赶上他们邮政在全国所有的员工数量了，这50万台设备不可能发给每一个邮政员工，或者能发下去一小半，甚至1\/3就不错了。
剩余的那些，自然还是为了谋取直接利润，比如直接私下入网卖钱，或者是送礼走关系，这中间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而在此之前，李副处长自然也能预想到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过青山集团。
但李副处长一开始以为青山集团就算知道了，肯定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们是真的打着搞内部机的名号，为单位谋福利，放到哪都说得过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田书记的性格竟然会就这么刚，先是上报说明不说，后面又因为信号停用的事，甚至直接搞了个传呼台，另起炉灶。
这一下子，就把双方的合作关系给推到了悬崖边。
“田书记.......”
李副处长轻叹了一声，刚准备出言解释，却被田向南抬手打断。
“李副处长，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无非又是打着什么内部机的名号，或者是谋福利之类的来解释这个事。”
“但这话你骗骗自己就行了，再拿出来跟我当面说，就真的很没意思........”
“先前我也说了，咱们面对面，就坦诚的把情况都说出来。”
“在这个项目上，咱们是合作者，你们要真想搞内部福利机的话，可以直接找我们谈，那我们肯定会给你们拿出一批低价设备。”
“而不是你们这样，私底下在外面搞。”
“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自己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说句言之不预的话，如果这次年底我不来处理这件事情，等到明年开春，估计你们自己搞出的传呼机设备，可能就要占据市场的大头了。”
“你们这是一点利润都不打算给我们留了呀。”
“你说，如果易地而处，碰到这样的项目合作者，你会怎么办？”
“........”
李副处长又被田向南问的没声了，同时心里难免也有些恼羞成怒。
他看着面前的田向南，新到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说话做事不给人留一点颜面和余地。
因此，此时李副处长的语气也又重新变得生硬起来。
“那按田书记的意思，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啥好处理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田向南只是双手一摊。
“买卖不成仁义在，合作不成就算了， bp机项目我们先自己运营着，回头再找其他的合作单位。”
“呵.......”
李副处长闻言笑了，就是笑容有些冷。
“田书记，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一个国家级的通讯项目，如果没有资历，如果没有国家级单位担保，就凭你们青山大队这么一个集体产业，够资格运行这个项目吗？”
“你信不信，离开了我们以后，上面很快就会叫停这个项目，让你前期所有的投入都打水漂。”
“我信........”
田向南点点头。
“作为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我当然明白这个通讯项目的干系重大。”
“所以我刚刚也说了，我会找其他的单位合作。”
“呵.......”
“放眼国内，除了我们邮政之外，你觉得，还有比我们更适合合作的单位吗？”
“或许有呢？”
田向南闻言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
“比如铁道部，比如电力部，他们同样在国内各个城市都有营业点。”
“呃........”
田向南给出的答案，明显出乎了李副处长的预料，让他一时间也不由得呆愣当场。
“呵呵.......”
愣神过后，李副处长干笑了一声。
“田向南同志，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部门，你让他们跨行业来运营这种通讯的项目，你怎么想的？”
面对李副处长的质疑，田向南也只是很轻松的笑了笑，继续摊着手道。
“我也没怎么想啊，就想着试一试呗，万一能谈成了呢？”
“毕竟，一个能凭空给他们在全国增加近万名编制工作的项目，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每月还都能给他们增加一些收入，我觉得，他们或许会感兴趣呢。”
“你........”
李副处长张了张嘴，眼眸剧烈的闪动了几下，可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对于田向南所提出的这两个部门，李副处长的心里一时间也不免思量起来。
铁老大，估计机会不大，当前国内正是铁路发展的时刻，他们有着自己的艰巨任务，应该不会跨行业搞这种项目。
哪怕好处和利润再大........
因为对铁老大而言，国家运输的建设是一个非常艰巨且最优先的任务，一切利益都在排在这之后。
更何况还要跨行业跨专业。
再者说，铁老大跟他们邮政的关系很不错，应该也不至于从他们手里抢项目。
可，电力那边就不好说了。
现在国家电力同样在发展，而且同样也是重头部发展任务之一。
关键是，电力那边的部门也是相当缺钱，同时也是相当想扩大规模的。
而且电力跟他们这种电子通讯项目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如果电力部门真的想这么搞的话，还真说不上是跨专业。
只是这么一想，李副处长的心里难免就有些慌。
可面上他就装的很平静，只是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了，田书记，咱也都别说气话了。”
“我今天过来找你，真的是诚心抱着解决矛盾的态度过来的。”
“我的意见是，把咱们双方的矛盾都说清楚，也都给彼此一个台阶，重新规划一下，各自在合作项目里的责任工作，解决分歧，你期待以后更好的合作。”
“我承认，在bp机项目上，我们确实做的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可咱们也不至于真的走到一拍两散的地步吧？”
“我相信你也清楚，这个国家级的通讯项目，放眼国内，我们绝对是你们最适合的合作者，相信这也是你们一开始选择我们的原因。”
“这样，你说一下你的想法，或者是提出一下你在这个项目上的一些要求，只要能改正的，能做到的，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
田向南闻言看了眼李副主任，心道这货来了半天，到现在为止，总算是说了一句像样的话。
“啪嗒.......”
田向南沉默着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默默的抽着。
见到他这一副沉默的模样，李副处长的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的谈就好。
只要有的谈，他就有信心把这件事情摆平。
到现在为止，他差不多也已经试探出了田向南的态度。
而且此刻李副处长最怕的是，田向南真的耍年轻人那种不顾一切的性子，愣着脑袋非要一拍两散。
那才真是完犊子了。
就这样，直过了差不多有两三分钟，田向南手里的烟都抽了一半了，才听他轻叹了一声。
“真要是想继续合作的话，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