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迦试图顺着他的逻辑从自己身上找出一些问题,奈何想了一圈,确实没找到。
祂如实道:“我完不成工作的原因,是因为衪们做不完的工作都分给了我,所以我的工作就做不完了。”
白菌对此毫无同情怜悯之心,只淡淡的回了个:“哦。”
菲尔迦静静看着他。
在这种平静到几乎了无生机的死亡目光凝视下,半晌,白菌抬手遮住了祂的眼。
眼不见,心不烦。
白菌:“别这么看我,看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帮你分摊工作的。”
菲尔迦摘下他覆在眼睛上的手,“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一般而言,这句话的出现通常是对某人的肯定。
而现在这句话的出现显然不是那种意思,但又何尝不是对白菌的另一种肯定。
“你知道就好。”白菌将手搭在了祂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目光诚恳而真挚:“加油哦,我相信你可以在工作与工作跟工作之间三手抓的。”
菲尔迦微微笑了,心平气和的陈述事实:“我不可以。”
祂朝白菌伸开了手。
细长清瘦的冷白指节在灯光下泛着莹莹微光,是只推出去当手模都毫不为过的,非常漂亮的手——如果不是五指轮廓已经开始模糊,呈现出若有若无的半透明状,看起来即将消散的话,白菌可能会将重点更放在欣赏这只手上。
“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完成那些工作了。”
菲尔迦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不高兴吗?你曾经说过的话终于要应验了。你活的,会比我久。”
白菌脸上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只是感慨:“唉,今时不同往日,这年头谁活得久谁受苦。活得久算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吗?”
菲尔迦想了想,“算吧,可以干更多的活。”
白菌莞尔:“那还真不如早死早超生。”
菲尔迦于是静静端详了他片刻,道:“很快了。你下一次羽褪的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嗯……”白菌算了下时间,发现果然很近,弯了弯眼:“确实,就在十天后。”
“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告诉队长他们说让他们别白忙活了,找不找到那些东西来治疗心脏,于我而言并无甚差别。不过是好受几天亦或是难受几天,但总归也只有那么几天。”
“等到羽褪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初,根本不必那么大费周折。”
“可是看他们一通忙活真的很有意思,也就懒得说了。”
这确实是白菌能干出来的事。
菲尔迦此时的重点却并不在白菌的恶趣味上,祂发现了另一个问题:“羽褪成功的概率并不是100%吧?”
“对于我来说是。”
白菌语气里带着经年岁月都无法磨灭的傲气:“只要我能始终如一的认清自己是谁,50%的概率于我而言就是100%。”
“我从不向未知屈服。”
菲尔迦:“那很好了。祝在我能成功摆脱工作之后,你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白菌睨了他一眼:“借你吉言?祝早死早超生。”
彼此祝对方早死这种话题怎么看都很诡异,可偏偏他们说的又像祝对方早登极乐。
似乎活着真是件什么很不令人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