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因没有请来那两个男子,被陛下训了一顿,但大太监到底是陛下信任的人,出行在外,派他查事,敬文帝放心。
大太监有心想要在陛下那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是真想找到那敢谋逆犯上的贼人,故而领着手下和陛下委派的将军一起在戒严的城中搜捕。
他在城的另一边,没有什么发现,到将军这边会和。
在客栈外听说将军疑似在客栈中发现可疑之人的踪迹,迫不及待的进来,没曾想看到那印象深刻的侧脸,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
宋刑个子本就鹤立鸡群,又得罪了大太监,大太监的目光自然没第一时间落在背着身子又矮小的温黎身上,也就没有看见温黎的脸。
这位将军和他的手下不认识她,这个大太监可是见过她,现在的她脸上没有易容,只要打个照面,大太监一定会认出她,这麻烦躲不掉了。
温黎暗呼倒霉,谁想到大太监会来,而他们又恰巧被怀疑。
随着大太监的声音传进来,里面的人除了温黎都看向了大太监。
见他傲气地领着一队人,个个手中拿着刀,被叫来的客栈老板们瑟缩着不敢说话。
这人身上的杀气没将军身上的吓人,可这人敢在将军面前如此趾高气扬,他们更不敢得罪。
将军皱皱眉,他不讨厌阉人,却也难喜欢在他做事时指手画脚的人,可大太监是皇帝身边顶顶得意的红人,将军不能得罪,尽量舒展着眉,“公公,这二人是否有什么不妥?”
将军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话说得太满,万一这位大太监真有什么本事,查出些什么,对他可不利。
“那日我曾亲耳听见这小子公然污蔑陛下,此等言行,有理由怀疑他对陛下居心不良,带回去审问一番,我才能放心!”
大太监叫嚣着带走二人并不仅仅为那点子被拒绝的怒气,他要真凭一时意气办事,不可能在陛下身边站稳脚跟。
当然,若不是刺客,关一关出一口气也没什么,有个冒犯君上的罪名,错了也得说他一声办事谨慎。
“还有这样的缘故,那你们二人是得走这一趟。”将军哪看不出来大太监有公报私仇的心思,但这二人确实说话不注意,也怪不得别人,若是没犯事,就当是长长记性,他也不会要了二人性命。
大太监满意地笑着,这将军还算是会做事。
只是那高个男子完全没有惧怕,他又有点不爽快。
这跟他原先设想的不一样,知道他的身份,知道自己得罪了贵人,现在又要被抓,不说跪地求饶,也得软声求上几句,可这高个男子跟没事人一样。
大太监这口气出得不舒畅,招了手,让手下带走两人,等到了地方,看这男子是否还能这般傲气凛然。
大太监绝对不会承认,对上那双黑沉的眼睛,莫名的心慌。
大太监一声令下,手下的人走上前,若是二人不配合,那只有被擒着走得份。
将军没有阻止,这事大太监不做绝,他不会掺和,又不是什么熟悉的人。
只是那位娘子要受些惊吓了,原先款款解释,原还以为是个胆大的,大太监进来头都不敢抬,也不敢转身,终究是可怜,也怪他相公不积口德连累了她。
这下麻烦是惹定了,温黎担心现在走,门外又有大太监加带来的手下,离开愈发费功夫,离开后,说不定还要帮真正的贼人顶罪。
想想温黎就头疼,这敬文帝没事南巡干什么?好好在皇宫待着不好吗?
一没有郁眠压着就使劲折腾,烦死了。
捉拿的人越来越靠近,温黎袖中的蛊虫摆出攻击的架势,她这里还配置了迷晕人的药,药倒这些人没问题,宋刑再出手那就更稳了。
宋刑察觉到温黎的视线,偏着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这种时候还不忘记勾搭她,温黎无语,大太监又怎么能高兴。
只是顺着宋刑看着的方向,那里被他忽略的哪是矮个男子,而是一位体态轻盈婀娜的女子。
那女子低着头,上半部分露出来的脸部轮廓,他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连催促手下快点都忘了。
香气悄然弥漫,蛊虫出动,得了温黎的命令不会伤人性命,被咬到只会晕倒。
一时间,这里的人都倒在地上,将军体质好半撑着剑,恼怒地看着他们,他竟没想到自己被雁啄了眼,失算了。
宋刑不在意他的眼神,上去用剑背一敲颈后,唯一半跪着的将军直接晕死过去,其他人干瞪着眼,被毒虫咬了眼睛闭着昏死着,他们心中胆寒,庆幸自己不是被毒虫咬到的那个。
不能动,不能说话,那些人眼睁睁瞧着两人走向房间。
大太监来后,客栈没人再敢偷看,就算是看见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不敢出去啊。
温黎和宋刑回房时,路过大太监身边,大太监眼睛紧闭,被毒虫咬后毒晕了过去,应该没有看清她的脸,温黎也就没有搭理他。
宋刑紧跟在她身后,对于她多看几眼的大太监,他眼睛轻轻眯起,踹了一脚,这一脚将人踢到一根柱子下,大太监仍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温黎听到声音回头,正好看到大太监的惨状,并没有说什么,这家伙刚刚可是要抓他们,她能对他有什么同情心,不给宋刑点个赞,已经是不错了。
两人脚步声消失,脸色煞白的大太监悄咪咪睁开眼,顾不得分筋断骨的疼痛,难以置信又骇然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在被药倒之前,他脑中白光一闪,刻进骨子里的两张脸,如今不就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张。
不管矮个子男子怎么变成了女子,那就是国师大人带在身边的女子,他确定,以及肯定。
那么女子在身边,他想要抓来好好惩处一番的男子……
想想往日里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大太监遍体生寒。
老天爷,幸亏他装晕,否则早就身首异处了吧,得罪了那位,他如今的情况已经算是轻的。
等到有人发现里面情况不对,他还不能动,看着他们去追那两人,大太监眼珠子都要转蹦出来。
“公公放心,属下一定尽快将二人追捕归案,让您出出气。”属下巴结着道。
大太监瞪着个大眼珠子,还以为是自己做对了,幻想着将来荣华富贵。
大太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自己想死别拉上他。
一番气血上涌,心急如焚下,大太监解毒时间都比别人短,两个时辰变成一个时辰。
毒一解开,被那一脚踢得动弹不得的大太监,生生忍着疼,让小太监扶着去面圣。
将军比他先一步到了,正在请求敬文帝加派人手捉拿贼人。
自己的将军和大太监被贼人伤着,是他们办事不利,也是生生打了他这个做皇帝的脸面,敬文帝黑着脸道:“就照将军说的去办。”
皇帝被刺,出了这么大的事,淮南王自然也来了,此时正坐在殿中,对一连打皇室脸面的贼人不快,也对这些本地将领不太满意,起身请命, “陛下,将军伤了脖子不便,不若让臣去捉拿二人。”
被打歪脖子的将军刚领了命,气势汹汹就要去捉拿两人,听了这话赶紧请命,“陛下,王爷,臣与那二人近距离接触过,对二人的体貌特征更熟悉,请王爷带上臣前去,一定会省去许多功夫,尽快将二人捉拿。”
“淮南王觉得如何?”敬文帝觉得都行,可他还是要看看二哥的意见,国师不在,他头上还有个二哥呢!
敬文帝一点不觉得窝囊,还觉得心安,有二哥撑着,他压力可就小多了。
淮南王对此无所谓,也不想纠缠,多留一刻,就要晚一点捉拿到贼人,“听陛下的。”
“那淮南王和将军速速前往,朕要将这等藐视皇室的胆大贼人五马分尸。”敬文帝颇有皇帝风范的一挥手。
淮南王无视他的装样,转身带着将军正要出去,颤颤歪歪,如八旬老人的大太监满目焦急的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抱着他的腿不放。
淮南王脸一黑,“公公这是做甚?”在皇帝面前跪他,不是陷他于不忠吗?
敬文帝臭了一张脸,好歹他也是皇帝啊,怎么着也得给他点面子,就这么在他面前无所畏惧了?
“陛下,王爷,万万不可去追那二人啊!”大太监抱着淮南王的大腿稳住身子,身体太痛,拼尽全力喊出的声音,又尖又细,让在场的人都皱起眉头。
“大胆,朕决定的事情,怎可收回成命?”敬文帝重重拍了拍桌子。
淮南王察觉出蹊跷,能将大太监吓成这样,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二人有什么特殊?”淮南王心中有个答案。
正在发火的敬文帝熄了火。
够不上见郁眠和温黎的将军不明所以。
大太监狼狈地点点头,后怕不已,“正是陛下和王爷想的那样。”
站起身的陛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焦虑到不自觉地整理着袖摆。
王爷挣了挣腿,大太监说完松开手,虚脱地躺在地砖上,狼狈地喘着粗气。
王爷腿脚轻松后,迈回了原来的椅子坐下,端起的茶杯碰击出微弱的声响。
“陛下、王爷?”将军不解其意,他还急着抓贼人,慢一刻难抓一分,他不就得争分夺秒?
“住嘴。”敬文帝这一声虽吼的突然,又底气不足,仍吓了将军一大跳,赶紧跪在地上谢罪,虽然不知道他哪里有罪。
“陛下恕罪。”将军的请罪无人理会。
敬文帝赶紧向自家二哥求救,“二哥,国师大人是不是要回来了?”
他的轻松愉快生活是不是又要恢复到提心吊胆了。
对于敬文帝有事二哥,无视淮南王的行为,淮南王着实不在意,茶盖一放,稳住里面的涟漪,“陛下,国师要是回来,怎会不来见陛下,想来只是恰巧跟陛下的行程重合罢了。”
“那刺杀?”敬文帝想想对面要杀他的人是郁眠,觉得身边处处都透着风。
“陛下,国师要是想对陛下做什么,在宫中已经做了,以国师的能力,这次你也不会这么简单的躲过。”淮南王的话成功安抚了敬文帝,也成功让他自己手中的茶杯不再发出声响。
“是啊,是啊,二哥说得对。”敬文帝心一安,不再自己吓自己,“只是打扰了国师,希望国师不要记挂心中,对了赶紧让人停止追捕。”
涉及到国师,他们事事慎重,也不担心大太监会撒谎。
大太监如今身受重伤,由敬文帝身边的太监下去传旨,这才让在场的人松口气。
将军汗流直下,他早就听闻国师大名,逼宫时他的大舅哥正在其中,亲眼见证了国师大人的手段,他也听了不少,就怕有一日犯到国师手上,可是今日怎么就这么凑巧,脖子处酸疼也不算什么,总比被国师大人徒手撕开强。
又晚些时候,找到了真正的刺杀之人,敬文帝和淮南王才真正放心,果真只是碰巧撞上罢了。
敬文帝将这事告诉了皇后,自从皇后舍命相救,敬文帝愈发爱重皇后,大多事情愿意跟她商量,虽依旧没有子女,两人反而更加的亲密。
“陛下,国师大人是信守承诺的人,敢做敢当,下次不可这么怀疑国师大人。”皇后往日也没有这么信服国师,敬文帝有些奇怪。
皇后笑意温柔地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敬文帝先是不明所以,可他不是少年,早已经盼了多年,泪湿了眼眶,“梓潼,真的?”
皇后红着眼眶点点头,“国师大人没有骗我们。”
敬文帝狂点头,喜不自胜,还想去追国师大人,第一次这么不怕见着郁眠。
还是皇后拦住才罢休。
至于温黎和宋刑,丢了马匹和马车,重要的行李在就行。
出了城,宋刑不知在哪找到一匹马,有且只有一匹,为了逃脱追捕,成功让温黎跟他共骑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