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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栖川空总是喜欢为自己的行为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目的。

因为独眼元老的恩情,他舍弃了一位阴阳师应有的责任,为东瀛内阁而战,伤害那些被压迫的平民百姓。

为了超过天目雅孝,他又舍弃了自己一贯以来十分在乎的尊严,接受了圣的力量...

可现在,为了救下独眼元老,他栖川空还得再与圣为敌。

老实说,忠诚、对于力量的追求...以及亲情,都是他心中想要达成的目的,是他自以为是的理由。

但要说他内心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只是将这些东西当成是外力,那倒也不至于。

他真的尊重独眼元老,愿意为他赴死。

他依旧还是在乎自己的家人,否则之前便不会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诫千珑,让女孩放弃与自己为敌。

他想要超过雅孝,宁可接受外道之力,也不愿被踩在脚下。

栖川空的内心相当复杂,他的愿望在很多时候都是自相矛盾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活的如此纠结,境界和力量,也无法达到自己应有的尽头。

但这一次,情况却有所不同。

栖川空的一切愿望,所有的追求,都在这绝命的一击中,得到了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放纵。

他想要报答独眼元老的恩情,那么这对圣发起的攻击,就是他的报恩。

他想要顾及亲情,想让自己最后的亲人——久千珑开心,那自己这个内阁忠犬的死,就是给少女最大的礼物。

他想彻底迈过天目雅孝,那他如今对圣这个远强于雅孝之人的宣战,也足以表明他的决心。

在这一刻,所有的愿望和目的,都达成了“同步”。

大阴阳师感到了无与伦比的轻松。

他甚至并没有动用圣给他的那一部分力量,而是只使用了自己原本拥有的东西。

而他的精神和灵魂,在此刻,第一次达到了“合一”的境界...心里,也只想着将这一击完完整整地呈现出来。

至于之后的事...就没必要想,也没必要去管了。

这种境界的加持下,沉寂已久的幽冥巨炮,终于开火了。

“...”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一道直径三米的黑白色光束,自巨炮中出现。

在它出现的瞬间,栖川空本身的躯体,连带着巨炮上的幽冥鬼怪一起,化作一缕青灰,随风散去。

而那由他们的血肉和灵体浇筑而成的光束,也悄无声息地撞向了圣。

其所到之处,鲜花凋零,泥土失去活力,就连下方血海,都在幽冥之力的侵袭下,沸腾了起来。

它的速度极快,在出现的那万分之一秒间,便已跨过了空间,来到了圣的面前。

但对于圣而言,这却依旧不是什么难以闪躲的招式。

如果圣愿意,它完全可以偏过身子,与光束擦肩擦边而过,任由它撕碎自己身后的城市...

但身为龙之始祖的圣,却并不想这么做。

它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光束一眼,而后,便轻轻抬高了手掌,任由光束与自己的手撞在了一起。

“唰...”

光束疯狂地膨胀,眨眼间,就笼罩了圣的手掌。

然而,两者的碰撞,却依旧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声响。

尽管那光束散发出来的能量可以焚毁一整座城市,尽管它的威力足以让任何一位传奇感受到威胁,但在圣的控制下,它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圣用引力包裹了周围的空间,将所有的能量都死死禁锢在一掌的方寸之中,并用纯粹的肉体力量,与之默默地角力着。

时间流逝...

光束发了疯似的想要逼迫圣后退那半步。

事实上,它们也成功让圣的脚步出现了一点点的晃动。

但它们能做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栖川空自己的力量,毕竟还是不如那些老牌传奇境强者,即便拼尽全力使出了绝技,也无法真正撼动圣这位名副其实的地上最强。

能让它的躯体产生些许颤动,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

当光束的能量被完全耗尽,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圣的脚步,大约向后移动了几公分。

对于栖川空而言,他的赌约,显然是失败了。

他没能让圣后退那半步。

或许他距离成功只差十几公分的距离,但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指之遥,却是他毕生都难以企及的差距。

按照赌约,圣现在应该会对独眼元老动手。

然而不知为何,它却并没有这么做。

它只是抬起自己那用来抵挡光束的手臂,看了手臂外侧一眼,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意外的神色。

它那原本完好无损的手臂上,此刻,竟赫然出现了一道烧灼的焦黑色痕迹,在白色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刺眼。

圣受伤了。

尽管这道伤口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甚至连皮外伤都算不上,只需一口呼吸便可痊愈,但...圣却还是感到了一丝惊讶。

要知道,身为龙之始祖的它,即便抛弃了祖龙的躯体,以完美者的身躯降生,也依旧拥有坚不可摧的体魄。

毫不夸张地讲,除非是面对一些带有特殊属性的攻击,否则,即便是大当量的热核武器,也无法伤及它的皮毛。

这就是始祖龙躯体的防御力。

圣本以为,这世上能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人,恐怕不会太多,至少栖川空这家伙不在其中...

但大阴阳师临终时的表现,却还是超出了它的预期。

能让它受伤,可比“后退半步”这个战果要强得多。

所以,圣并没有对独眼元老动手。

“表现的不错,栖川。”

圣轻拂衣袖,手臂上的伤口也随之复原。

它看了一眼天空中飘散的白色灰烬,微笑地摇了摇头。

那是栖川空遗留下来的...破碎,但却已然圆满的灵魂。

“这次,就破例算你赌赢了吧。”

说着,它便瞥了眼远处的独眼元老,随手一挥,便利用生命力量,将后者身上的伤势全部治愈了。

“依良宽,你应该庆幸,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如此忠诚的下属。”

“现在,滚吧。”

“之后你是会遭到其他人的审判,还是会死在这里,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罢,圣别过头,不再看那失魂落魄的老头,而是望向了远方的城市。

“嗯,按照约定,我也该开始清算人类了...”

“干脆就从这个国家开始吧。”

圣平静地张开双翼,身后的黑色旋涡也随之转动。

但就在他思考之际,一股平静但却蕴藏着隐隐杀机的气息,突然自远方出现,化作一阵大风,刮向了圣的躯体。

“呼...!”

见此,圣咧嘴一笑,放下了背在身后的手掌,神色也变得认真了几分。

“甜点享用完了之后,这‘正餐’,也是该出现了呢。”

它笑呵呵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乌云,笑呵呵地说道...

“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层,突然破碎。

自那层层叠叠的黑云碎片中,一位有着俊美相貌的少年,踏空出现,以平等的姿态,默默地站在了圣的面前。

“天目雅孝,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之一。”

圣慢悠悠地报出了少年的名号。

“对于你,我可是相当有兴趣呢。”

“请你让我这个‘老家伙’见识一下吧...”

“看看你们人类世界真正的最强之一,到底拥有怎样的本领,仔细看看你们人类...究竟有没有主宰这个世界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