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我们得等个个把小时了。”无邪抽着烟喃喃道。
“我说瞎子,你给凌子抽那玩意也不好使啊,没抽你那玩意之前最起码还能睁眼,你瞧瞧现在,眼也不睁了,动也不动了,自动关机了。”胖子怼了怼黑瞎子。
黑瞎子顿了顿,而后朝着解语花走去,蹲在了凌霄身边,两根手指搭在他颈动脉上,又扒开他眼皮看了看瞳孔,闻言嘿嘿一乐,露出两排白牙:“急什么,药效总得走走流程,这又不是喝符水,咕咚一下就得见神仙。”
“要不?饮点水?”黑瞎子寻思着。
解语花就递过水壶,黑瞎子接过来,小心地给凌霄喂了两口。没效果,水就这么顺着嘴里再流了出来,本就宝贝的水源就这么成了漱口水了。
“实在不行,试试中医!”黑瞎子的语气严肃。
“你还会中医?”解语花觉得事情愈发不靠谱了起来。
“应该是会的。”黑瞎子摇头。
胖子在一旁气得牙根痒痒:“我可去你的吧,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你摇头说你丫的会。”
“我确实不太会,但是这个法子,是小少爷告诉我的,要不试试?”黑瞎子摸着下巴思索着。
还没等解语花做什么判定,一直注意着被陶瓮封住的洞口的阿宁此时开口道:“下面的动静好像完全停了。”
几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侧耳倾听,果然,之前那些细微的、令人不安的摩擦声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真给药翻了?”胖子有点惊喜,又有点不敢相信,“这杀虫剂什么牌子的效果这么霸道?”
“未必是好事。”解语花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警惕,“突然一下就这么安静是有点反常。”
无邪掐灭烟头,站起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干等着。这瓮…得揭开看看。”
话是这么说,但谁也没贸然动手。刚才那白色浪潮的恐怖景象还历历在目,只有阿宁看了一眼还在解语花怀里的凌霄,暗暗松了口气。
黑瞎子把水壶盖拧好,别回腰间,拍了拍凌霄的肩膀后也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干活吧。胖子,搭把手。花儿爷,劳驾您待会那杀虫剂再备着点,以防万一。”
解语花点点头,再次拿出了那罐杀虫剂。
胖子小哥和黑瞎子,配合着两个雇佣兵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口压着洞口的陶瓮。无邪和解语花站在稍后位置,一个握紧了工兵铲,一个身后绑着人手里举着杀虫剂。阿宁则持枪在一旁策应。
“一、二、三!”
几个人同时发力,闷哼一声,将沉重的陶瓮猛地从洞口掀开,快速向后跳开一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预想着可能喷涌而出的白色丝线。
然而,什么都没有。
洞口黑黢黢的,没有任何东西窜出来。连之前那丝丝缕缕的白气也消失不见了。只有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杀虫剂香精和某种蛋白质烧焦般的怪异气味飘散出来,并不好闻。
几束光柱同时射向洞内。
只见下方那片原本布满白色丝网的空间,此刻像是被某种强效脱毛膏过了一遍,变得光秃秃的。那些蠕动的、增殖的丝线全部消失了,只在坑底和四壁残留着一滩滩粘稠的、像是融化后又凝固了的灰白色胶状物质,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零星有几只体型较大的蜘蛛尸体散落在胶状物里,腿脚蜷缩,一动不动。
整个空间死寂无声,仿佛之前的疯狂攻击只是一场幻觉。
“这…这是彻底化了吧?”胖子咋舌,“好家伙,这杀虫剂是王水牌的?”
无邪用工兵铲小心地勾了一点洞口的残留物,拉丝、粘稠,确实失去了活性。“看来是起作用了,而且效果…过于猛烈了。”
解语花却依然没有放松,光柱仔细地扫过坑底每一个角落,忽然,他目光一凝:“下面好像有东西被露出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光束看去,只见在坑底中央,一大片凝固的胶状物被顶开了一些,露出了一角深色的、似乎是石质的物体,上面似乎还刻着些什么。
“刚才被那些蜘蛛丝完全盖住了,没看到。”阿宁道,“看来这杀虫剂歪打正着,还帮我们清了场。”
危机似乎解除了,而且还有了意外发现。
但黑瞎子看着那露出的石质一角,又嗅了嗅空气中那股古怪的焦糊味,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有意思。这底下的‘正主’,看来是被这动静提前吵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