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三万圣光骑士逼近,盟军被围困在荒野谷地,局势岌岌可危。潘多拉站在星落身旁,眉心紧蹙:“我们撑不过明晨。”
星落却只是转头,对远处三十个披着黑银斗篷的人点了点头。
他们无声地踏入战场中央,围成圆圈,双手结印。空间开始震荡,天空浮现出无数重叠的裂缝。仅仅十息,整个盟军脚下的土地像被推开一扇门,所有人瞬间消失。
圣光骑士们目瞪口呆,以为敌军被虚空吞没,谁知半日后,补给粮仓燃起滔天火焰,敌军如幽灵般重现,直取骑士后方。
三万大军军心崩溃,被迫撤退。
而那一夜,大陆第一次传出了“月陨之刃”的名字。人们说,他们是星落的影子,是行走的空间传送阵,是能让军团无声消失与出现的幽灵。
回到领地后,潘多拉轻声对星落说:“这太危险了……三十人若有一人心神失守,整个军队都会葬身虚空。”
星落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是啊,可正因为危险,才没人能模仿。越是疯狂的武器,越能让人类在这片大陆活下去。”
他伸手,指尖轻轻划过桌上的酒杯边缘,语气淡然,却像是一种宣告:
“况且只要我还活着,月陨之刃就不会坠入虚空。”
“来了。”赛勒斯看见那面银白,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终于,正面较劲。
银白旗一扬,七指野的风向就像被人两指一拈,戛然而止。星落盟军的位移突击队在旗影下成列——每人腰侧悬同制的银盘,盘心是黑曜石;指令一到,盘缘微亮,人影“咔”的一声从原地消失,像书页翻过去又扣上。
第一轮位移直指余烬骑士的内环——那里有歌、有人,有唯一“看似脆弱”的地方。
兰蒂斯押后,眼睛像两支针:“先把那些唱歌的杀了,然后再斩断那些手持利刃的。没有合唱,他们连‘巨像’都捏不住。”
位移来时没有光,只有极短的一段真空——空气像被捏瘪,耳膜来不及疼,就已经被填满。
月陨之刃兵分三路,一队出现在了巨人的左肩,一队现身回音井后缘,一队直接战在了巨像的肩上。
“分解。”瓦勒里安语速不快,话却先一步到了每个人的骨头里,“先自行散开躲避,再合一起。”
合唱队并不固守整齐的,而是主动拆散,这些人根据长音切成不同长度的队伍,错位半息、四分之一息,甚至更短。位移突击队落在左肩时,脚下的巨人不是完整一块,他们踩中的,是千万个互不重叠的声音块。踢散一个,另一个立刻补上;再踢散,第三个又补上,声音源源不断,巨人便不会崩溃。
塞琳的刀已经横在左肩落子的喉下,却偏偏没有血液飞溅发生——她把刀身一扭,侧面贴在对方喉结上,“对方喉头一紧,声音被刀背逼着停止——但是他竟然在“敌阵里”被迫跟着唱了半句。
“换位!”兰蒂斯低喝,第二轮位移开盘;可他们准备抓住对方的节奏,巨人像一只由许多小齿构成的轮,在月陨之刃攻击前进行了错位闪避,让他们扑了个空。
巨像的肩窝挨了实打实的一刀。影皮破裂,刃形塌掉四分之一。瓦勒里安没有硬撑,他抬指:“换皮——裂帛成纱。”
原本一整片可被“破幻”的面立刻拆成无数根光丝,每根光丝只维持两拍,随即断开、又延续,像一群小鱼穿进大网又钻出。月陨之刃擅长从战场整体把握情况,面对这种“你永远晚半帧”的细碎,出招就像拳头打在水里。
“他们的招式就像那水一样。”兰蒂斯第一次皱眉,缓缓说道:“破水要用盆。”
“盆来啦——”月陨之刃队长的笑还没出口,前胸忽然一沉,他低头,看见自己用来定位的银盘被一股从地底涌起的细回声拨偏——不是被打坏,是被轻轻地拧了一下。被硬生生地用声音拍偏了半指,位移落点就从“巨像腰眼”错到“回音井外沿”。
“谁动了我的盘——”他骂到一半,听见井里响起了声音,错位了一点,像有人扯住他头发让他回头看自己。
“第三落。”赛勒斯没有看他们,他只看巨像肩线的缺口。
“钉。”卡洛恩木腿落地,“笃——”
灰白披风队从缺口处一踏,像把撕开的布往回缝,缝进的不是线,是人。莱因哈特以点取胜,刀刀不多,刀刀落在对方要害。
伊利奥胸口的发出两声闷响——他知道自己过热了,于是主动把束律收紧半圈,把多余的火关进骨头,让它只从该出的地方出。
战线终于出现真正的撕裂——左翼的法骑阵像被人用隐形的手在腰间一把拧过,拧成麻花。指令在麻花里停止了传递;破律鼓的音浪被回音井和“自破”消耗殆尽;月陨之刃员找不到下一步落脚的地方,只能在原地停了下来。
兰蒂斯抬眼看了下主旗。银白旗背后,星落终于出现。
他并不穿夸张的神裔甲胄,只身着黑色披风,披风里金属光泽一闪而逝,像把未出鞘的刀。七指野的风在小黑坐骑下变得顺服,那不是术法,像是强大的自信压住了风——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把“气势”驾驭成工具,而星落如今做到了。
他没有喊杀,也没有揎拳。他侧过脸,像是在听远处某一支歌。那歌不在空里,在人里:守拍、门槛、缝合、归营。
“很有趣的力量体系,歌者吗?”他自语。
他抬手,示意银白旗不用再动。月陨之刃顺着他的手势瞬间在了原地消失。
歌者巨像的攻击斩空。
星落向前,自己和小黑压进余烬骑士的歌声中——不是去打断,更像是一种劫持:偏把步落在换气的间隙里。
声音随之偏了半寸。由歌声这种奇异能量形成的巨像,像是受到了某种影响,像草一样倒向一侧。
“他在偷拍。”瓦勒里安低声。
“对,人也能做回音井。没想到仅一人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且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歌者力量的奥秘。”赛勒斯眯眼。
星落第二步踏出,位置直至七指野的掌心——星落盟军中军——在他踏出这一步后,便稳定了起来。号令传递瞬间变得流畅起来,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锚点一般。
第三步,他的目光落到瓦勒里安身上——不带敌意,甚至还带着一点欣赏:“你们居然把‘信仰’融合了声音,唱了出来,形成了某种‘术’。”
瓦勒里安回望,欠身:“你如此短的时间居然能洞悉我们的攻击。”
两人都没笑。
星落把指尖按在小黑角的银铃上,这是小黑的装饰,被星落轻轻一拨。
那一拨,发出了某种声音,正好拨在“巨像肩线”的共振点上。
歌者巨像瞬间崩溃。
不是爆碎,而是一点点崩塌:每一根光丝退回唱它的人胸腔,每一段短拍散为一口热气。那一瞬,十几人同时踉跄,像有人把他们与歌者巨人的能量链接全部掰断,又塞回胸腔。
“合!”赛勒斯急忙一声断喝。
合唱队没有惊慌,他们没有追求把刚刚的东西原样拼回来,而是立刻换谱:
“无巨像律”——把所有“借外形”的段落删掉,只保留人—歌—血—骨四件本命音。
回音井先吃掉自己的影声,再把“井声—人声”缩到极小。
玛拉手心出血,她把血按在井沿上,像在井口贴了一枚印:“在。”
“再拨。”星落第二次拨银钉,声音通过小黑龙角传递而出,小黑随即爆发出一段龙吟,跟着星落一起发动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