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午阳距离他并不算很近,听不到他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是给谁打电话。
但从对方恭谨的态度判断,如果陈阳真的派心腹混进了闹事的工人队伍,这个人八成就死了。
林午阳想跟近一点,听清楚,最好是用手机录下来,可又怕打草惊蛇,只能强行忍住了。
那年轻人打完了电话,又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有人盯梢,这才大摇大摆的重新回到了闹事的队伍。
林午阳跟着他,混进了闹事的队伍。
晚上——
那年轻人把几个工人聚集在一起,得意的说道:“哥儿几个,今天表现不错,要是接连闹这么几天,司法局肯定顶不住压力,说不定真的会把马总无罪释放了。”
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说道:“强哥,马总能安然无恙当然是最好,但你之前答应过的,只要我们跟着闹,不管最终司法局会不会释放马总,你都会把拖欠的工资给我们要回来的。”
他这么带头一说,另外几个工人也纷纷响应。
“说得对呀,都半年没开工资了,孩子上学,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指着我这份工资呢。”
“强哥”双手放在身前往下压了压,低声说道:“行了,都别吵了。”
“陈局不是给了你们一部分补贴吗?只要事情办成了,还能少得了你们的好处?”
刚才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说道:“强哥,你这么说就不地道了,当初说的是只管闹事,闹完了这几天,就会把拖欠的工资给我们。”
“你可没说事情必须得办成,你要这么说,大伙儿可就不干了。”
说完,对其他几个工友说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工人连连附和:“说得对啊,本来就没说事情一定能办成,但一家老小都等着吃穿呢。”
“强哥”无奈,只好再次压住了他们的吵嚷。
“都别喊了,我实话跟你们说,刚才我跟陈局打电话了。”
林午阳知道重点终于来了,急忙拿出手机开启了录音。
“强哥”接着说道:“陈局的意思是这,明天冲击海关,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谁闹得大,闹得欢,到时候不光把拖欠的工资给你们,还会额外给你们奖金。”
那些工人都是养家糊口的,生活的都很不如意,听到有奖金,一个个的眼睛都发出了光。
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说道:“‘强哥’,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说话算话。”
“强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没有?陈局已经交代下来了,这卡里不光有你们半年的工资,还有额外的奖金。”
他趾高气昂的接着说道:“我可告诉你们,都给我玩命的闹,闹的越大,奖金领的越多。”
林午阳把他们全程的通话都录制了下来,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你们继续在这里盯着,这个消息非同小可,我得赶紧汇报给飞爷。”
他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工地,赶往我这里,叙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飞爷,得赶紧制止他们,不然他们真的要冲击海关了。”
我沉默了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聂川的电话:“聂关长,现在干嘛呢?”
聂川显然已经睡了,迷迷糊糊地说道:“周科长,这都几点了,你这么晚打电话最好是有什么正经事。”
我笑了笑,调侃地说道:“聂关长,你是心真大啊,码头工人闹得这么大,你竟然还能睡得着,我真是佩服。”
聂川没好气地说道:“周科长,你别闹,码头工人闹事的地点是在码头,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去找陈阳,他负责那里的治安,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轻轻的敲着桌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对,要是那些工人只是在码头闹事,我也就用不着多管闲事了。”
“可惜……我得到可靠消息,那些工人的闹事地点并不局限在码头,深夜给你打电话,肯定是跟你有关。”
聂川一下就精神了,声音顿时严肃了起来:“周科长,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一直关注着码头工人闹事,但是我没听说跟海关这边有什么联系啊?”
我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一段录音,你先听听,有什么感想和打算,你再跟我说。”
我不等他说完,径直挂断了电话。
随即把林午阳发给我的录音发给了他。
过了十来分钟,聂川的电话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