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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御兽谱 > 第945章 肝胆曾相照 旧情难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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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5章 肝胆曾相照 旧情难动摇

chapter 945: once Shared true Feelings, the old Sentiment Remains Unshakable.

武承零闻言,恰似被惊雷劈开了混沌,先前的懵懂豁然开朗。她眸中闪过一丝明悟,顺着海宝儿的话锋紧逼上前,语调陡然转厉:“正是!贾大人,你今日之举处处透着诡异,若不给本宫一个站得住脚的说法,休怪本宫回禀父皇时,将你这桩桩件件的可疑之处,一五一十奏明御前!”

话语掷地有声,带着金枝玉叶特有的威仪。她刻意加重了“可疑之处”四字,眼底的凛然之色与方才的惶惑判若两人,显然已从海宝儿的暗示中摸到了关键脉络,此刻正借皇家威仪,将贾琮逼向无可转圜的境地。

贾琮被武承零的话逼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了堂中八仙桌的桌沿,案上烛台轻轻一颤,烛火骤然歪斜,将他脸上的惊惶照得无所遁形。他喉结滚动半晌,才勉强挤出几分镇定:“公主殿下息怒,少傅大人莫怪。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分二心!只是……只是今晚的事,我也被蒙在鼓里,下官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啊。”

“说不清?”海宝儿缓步绕到贾琮身侧,指尖轻叩桌面,“大人掌管楚州三载,境内作坊、商号、水陆码头皆在掌控之中。云兮楼所用竹篾产自淮水南岸的青篾坞,那里的主事是你的远房表亲;望月楼后院暗河连通的水寨,去年刚由州府拨款修缮,经办人是你的亲随;就连‘寒月散’的药引,楚州城唯一的钦定药材行‘百草堂’每月都会向州府库房送三斤——这些,贾大人也说不清吗?”

每说一句,海宝儿的声音便沉一分,最后几字落时,竟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贾琮的脸色由白转青,冷汗顺着鬓角淌进衣领,将那身深绯色官袍洇出深色的水痕:“少傅大人明察!我将我所知一切,如实相告……”

青篾坞身为皇商采办之处诚然不假,然其主事者并非贾琮的远房表亲,实为三皇子生前亲选之人;水寨修缮固是公务所系,百草堂供药亦确为防避蚊虫,但其经办人,实则是二皇子和后宫某位贵妃暗中所遣。

观此种种,皆合规制,无半分逾矩之处!

“果然不出所料!”海宝儿探手取出那枚调兵虎符,重重按在贾琮眼前,“今夜这场围堵,究竟是谁向你递的消息?”

贾琮瞳孔骤缩,像是被某种炙热的东西烫到一般猛地后缩,后腰再次撞在桌角,这次竟带翻了一只茶盏。青瓷落地的脆响在堂中炸开,惊得武承零下意识攥紧了袖中帕子。

“如此看来,贾大人是决意不肯坦诚相告了。”海宝儿轻叹一声,语带怅然,“贾兄,你我初见便觉投契,往昔亦曾以肝胆相照。公主特意赐你这独处陈情之机,已是格外容让,怎奈你今日偏要这般执拗不悟。你可曾想过,这般一意孤行,恐要将毕生功业尽付东流啊……”

闻听“贾兄”二字,贾琮肩头微震,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万没料到海宝儿此刻竟动了旧情,那声称呼如温汤浸心,让他紧绷的脊背不自觉松了半分。沉吟间,指节在袖中缓缓蜷起,终是喉头微动,哑声道:“海兄……非是我刻意隐瞒,只是此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便是泼天祸事,不单是我,怕是连公主也要被卷进来。”

他垂眸望着地上碎裂的青瓷,釉色泛光,恍如那些不敢触碰的隐秘。“方才海兄说‘肝胆相照’,贾某不敢或忘。只是有些事,烂在肚子里,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成全。”

海宝儿眉峰微蹙,似要再劝,却见贾琮忽然抬眼,目光灼灼:“但海兄既念旧情,我也不敢全然缄默。只需转告公主,三日后卯时,西郊废园,自有分晓。届时是福是祸,贾某一力承担。”

话音落时,他已扶着桌沿站直,后腰的钝痛混着心头的沉郁,倒让他添了几分决绝。

海宝儿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知他心意已决,只得颔首:“好,我信你这一回。只是贾兄需记,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你身为外人,本就不该掺和进来。”

堂中一时静默,唯有烛火噼啪轻响。武承零悄悄松开帕子,指腹已被攥出红痕——她方才分明瞧见,贾琮说“一力承担”时,袖角下的手正微微发颤。

看来,还是另有隐情啊!

末了,贾琮唇瓣翕动,竟不知如何续言。他望着海宝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终是从袖中摸出一张字条,抛下后便躬身告辞,转身时步履微沉。

海宝儿并未阻拦,只待他身影消失在堂外,才拾起那张素笺细细审视。笺上字迹潦草,却道尽隐情:云兮楼那场蓄谋的“神火飞鸦”之变,原是要将整座楼宇连人带物炸得灰飞烟灭,好教楼中几位举足轻重之人葬身火海。

怎奈天不佑恶,贾琮预先窥破端倪,暗中遣心腹换了部分机括配件与火药配比,这才令歹人奸计暂挫,未能如期得逞。

海宝儿心头疑窦丛生,暗自思忖:“这贾琮究竟何以窥破其中关窍?他又心存何种顾忌,竟对今夜带兵前来一事讳莫如深,不肯稍作分辩?”

所以,根本想不通啊!

“罢了!既然想不通,那就等他三日又何妨?”念及于此,海宝儿当即对着堂外高声喊道,“伍标进来!”

随后,一道人影应声而至。“少主,有何吩咐?!”

海宝儿看着伍标,下令道,“你派些人手秘密盯着贾琮,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还有,去把罗西山找来,我有要事着他去办!”

伍标点头道:“少主放心,我这就安排。”

“萧大人!”海宝儿又看向堂外萧衍,直接说:“烦请你立刻清点竟陵府库,尤其是火药和机关术相关的材料,看看是否有缺失。”

萧衍拱手道:“下官这就去办。”

众人散去后,后院只剩海宝儿和武承零。

“这贾琮倒是个聪明人,方才没有揭穿玉佩就是本宫的!只是,贾琮背后的人,难道真的是……”武承零欲言又止。

“八九不离十。”海宝儿望着暗河的方向,“能自由出入御书房,又能调动宿卫军和死士,除了那几位,还能有谁?”他转头看向武承零,“公主,接下来可能会有危险,你要不要先回府衙?”

武承零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不去!此事关乎太子哥哥的清白,我要跟你……不,我的意思是,我想留下帮忙。”

海宝儿笑了:“好。那你就跟我回天鲑盟。我倒要看看,这位幕后黑手接下来会出什么牌。”

……

且说另一边,贾琮率铁骑奔出数里之遥,忽勒马扬声,令队伍驻足。

人马甫定,贾琮便翻身下马,左右亲卫亦随之落地。他阔步走向先前险些与萧衍起冲突的两名护卫,旋即转向众人沉声发令:“来人,将此二人拿下!”

那两名护卫闻言大惊,其中一人梗着脖子喊道:“大人!我二人忠心耿耿,为何平白拿人?”

另一人已悄悄摸向腰间佩刀,却被周围亲卫眼疾手快按住肩头,钢甲碰撞的闷响里,两人终是被反剪了双臂。

贾琮缓步上前,靴底碾过路边碎石,发出细碎的轧轧声,目光如淬了冰的毒刃,直刺二人:“忠心耿耿?此前你二人伪传讯息,声言握有铁证,指证有人私调兵马、意图谋逆,到头来却敢冲撞公主殿下!若非殿下宽宏大量不予深究,此刻怕已是血溅当场。”

他俯身扣住左侧护卫的下颌,语气更加犀利,“尔等当本官是睁眼瞎么?你二人既出身禁宫大内,若非得授密令、身负特差,又怎肯屈就,甘为区区四品州牧做那护院之流?”

“大人,王蒙和刘惔二人……”队列中忽有一名络腮胡亲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铁甲与地面碰撞发出闷响,“属下斗胆求情!此二人虽偶有莽撞,可随军以来,哨探时曾数次冒死传回急报,前日围剿山匪更是身先士卒,断不会是奸细啊!”

话音未落,又有五亲卫相继跪倒,其中一人举拳捶胸:“大人明鉴!王蒙昨日还替属下挡过流矢,肩胛至今带伤;刘惔精于机关,营中弩箭改良全赖他出手,这般兄弟怎会背主?许是大人误会了!”

贾琮目光扫过跪地的几人,眉头微蹙。他认得那络腮胡是随自己征战五年的老兵陈武,其余几人也皆是信得过的旧部。

地上的王蒙闻言,脖颈梗得更直:“陈大哥说得是!我二人若要反水,何必等到今日?方才冲撞殿下是情急失仪,绝非有意冒犯!”

刘惔则垂着眼,手腕被反剪得发红,却始终抿唇不语,只喉间发出压抑的气音。

陈武见贾琮不语,又叩首道:“大人,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他二人真是奸细,属下甘受连坐之罪!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西郊之事未卜,何苦自折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