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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中世纪人生 > 第58章 教会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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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诺恩下最后通牒的第二天,一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使者来到了根特城。而这位使者的身份高贵,以至于诺恩选择在根特城宫殿的大厅接见以表示尊敬。

身穿大红色袍子,手持金色权杖的枢机主教墨菲面带微笑,带着神职人员特有的从容走进大厅,还缓缓伸出右手,希望得到诺恩的行礼。

但坐在大厅正中王位的诺恩可不惯着他。这教会的人在诺恩受灾的时候不来,在菲力攻打根特城时不来,可偏偏诺恩取得大胜后来了,明显的来者不善啊。

因此面对代表教廷权威的右手,诺恩牢牢的坐在王座上,视若无睹。

枢机主教墨菲脸上那抹公式化的的微笑,微微僵硬了一瞬。他那只戴着象征圣职权戒的手,在空中颇为尴尬。但枢机主教怎么也是在罗马城里混迹几十年的老江湖,右手随即极其自然地收回,顺势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祝福仪式。

“愿主的平安与您同在,尊贵的帝国摄政,诺恩·阿德勒陛下。”墨菲的声音醇厚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但细听之下,那从容之下却藏着冰棱般的锐利。

借着说话的机会,墨菲的目光扫过大厅,诺恩的高坐王座之上,右手托腮平静的看着自己,而王座靠背还挂着法兰西王室的残破旗帜,而大厅左右两侧,则是诺恩文臣武将,甚至还有一名萨拉森人就站在诺恩右手的位置。

而诺恩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之前祝福,随即用着平淡无波的声音:“枢机阁下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

诺恩用手轻指,示意了下首左侧首位的位置。那姿态,仿佛在接见一位重要的封臣,而非代表基督在世代理人的教廷特使。

墨菲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但表面依旧维持着完美的教士风度,优雅地在指定的位置落座,猩红的枢机长袍铺展开来,如同一滩凝固的鲜血。他身后的随行教士和书记官则恭敬地立于其后。

“圣父,英诺森三世教皇陛下,在听闻了欧陆北方这场……规模空前的冲突后,深感关切。”墨菲开门见山,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无数主的羔羊——无论是高贵的骑士,还是卑微的农夫——在这场基督徒兄弟间的厮杀中陨落,灵魂未能得到妥善的安息,这令圣父无比痛心。”

“因此,圣父委托我,向摄政陛下寻求一个答案:”墨菲停顿了一下,目光如探照灯般锁定诺恩,抛出了第一个的问题,或者说责难:“这场针对虔诚的基督君王,法兰西的菲力陛下所发动的战争,其正当性究竟何在?”

“依据神圣的教会法与上帝的和平精神,如此规模的战争,是否事先得到了圣座的许可或祝福?您如何证明,这不是一场出于世俗野心、而非神圣公义的征伐?”

闻言的诺恩内心只想狂笑,教会这手段和几百年后的网络水军基本一致:抛开事实不谈,先站在道德制高点数落对方,还要对方陷入自证陷阱。

别人怎么应对,诺恩不知道,但作为一个层间的网络键盘侠,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诺恩可是有着很清晰的解题思路——不要忙于自证,要把问题抛给对方。

于是诺恩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王座的扶手上,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讥诮与冷冽的笑容。

“正当性?”诺恩的声音不高,但话语中的嘲笑却清晰可闻:“枢机阁下,当菲力·奥古斯都率领数万大军,悍然入侵我神圣罗马帝国忠实的盟友——弗兰德斯伯国时,圣座的许可在哪里?”

“当弗兰德斯的村庄在法兰西铁蹄下燃烧,无辜的平民在刀剑下哀嚎时,圣座的祝福又在哪里?”

墨菲刚想回答,但诺恩知道必须马上开展第二步——先声夺人,不要给别人反驳的机会。

于是诺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质问:

“我履行了作为帝国摄政保护盟友的神圣职责!”

“我给了菲力无数次和平解决的机会!甚至派人劝和!但菲力是如何回应的?是他傲慢地拒绝了所有善意的橄榄枝,执意将战火燃遍弗兰德斯的土地!他甚至要让我的使者去往罗马求助教宗!”

“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是法兰西对一个弱小邻邦的侵略!而我,诺恩·阿德勒,只是在菲力将战刀架在我盟友脖子上时,被迫拔剑自卫!”

“至于正当性的证明?它就在那里!”诺恩猛地一挥手,指向悬挂在侧的那面残破的鸢尾花王旗:“一个侵略者失败后的认罪书,不足以证明他发动战争的不义?

诺恩的反击凌厉而直接,将残酷的结果直接摔在墨菲脸上:法兰西输了!那么还要质疑帝国行动的合理性嘛?

墨菲肯定没这么头铁,但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于是他迅速转换攻击方向:“即使如您所言,菲力陛下有不当之处,但您迫使一位基督君王割让其先祖基业,将世代效忠于法兰西王冠的贵族领主们置于未知的统治之下,这难道不是对上帝所确立的封建秩序的粗暴践踏吗?”

墨菲的声音带着悲天悯人的痛惜,“圣父担忧,您强行改变王国版图的举动,将引发无尽的动荡与仇恨,动摇基督教世界根基的稳定!那些失去故土的贵族,他们的权利与灵魂的安宁,教廷不能坐视不理!”

大话说的一套又一套,但诺恩很清楚不就是担心自己吞并法兰西后实力太强,破坏了教会的生存土壤?

因此诺恩立刻反驳:“动荡?仇恨?菲力发动侵略时,可曾考虑过弗兰德斯贵族的权利和灵魂安宁?我击败侵略者,恢复被破坏的秩序,让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重归和平,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稳定?至于那些‘世代效忠’法兰西的贵族……”

诺恩冷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回王座,姿态却更加睥睨,“枢机阁下,您不妨亲自去问问营地里的那些俘虏们,他们中有多少人,在菲力战败、王旗倾倒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思考如何向我这位新的领主宣誓效忠了?”

“那些征召而来农民们——也就是你们说的上帝的羔羊,他们听到我愿意免税三年之后,立刻就愿意为我举起武器,为我而战。”

“真正的秩序,建立在实力与保护之上,而非空洞的、的古老誓约!”诺恩的语气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要是誓言能带来和平与安宁,那这世上又何来这么多纷争。”

墨菲被诺恩的犀利言辞噎住,但墨菲也知道在成败已成定局的现在,争论这些也只是个添头,墨菲真正的杀招还是接下来的诘问。

“摄政陛下,圣父的关切远不止于此。”墨菲丝毫没有收到刚才的失败影响,但声音还是不免变得充满火药味,“据可靠消息,在您治下的领地,存在着严重的、僭越圣座神圣权力的行为!”

“哦?愿闻其详?”诺恩显得兴致缺缺。

“您似乎在擅自任命或操控主教等圣职人选?”墨菲的唇舌想要化作刀剑,逼诺恩就范:“请您立刻停止这种亵渎神权的行为!主教的叙任权,自神圣的教会法确立以来,便专属于罗马教廷!任何世俗权力的染指,都是对上帝建立的教会神圣性的挑战!”

“圣父要求您,即刻提交所有相关教区空缺主教职位的候选人名单,由圣座进行最终的审核与祝圣!”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这才是教廷真正的底线和此行的核心目的!萨珊的眼神骤然锐利,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弯刀刀柄。瓦兰眉头紧锁,尼薇则面露深深的忧虑——主教任命权之争,也可以理解为教会和王室在争夺地方的控制权,也是中世纪几百年来最残酷的斗争之一。

“叙任权……”诺恩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咀嚼着这个充满历史血腥味的词汇,脸上的最后一丝客套消失了。

要是将这些地方交给帝国议会治理,可能会有腐败,可能会有强权,更有可能因为历史的周期规律而衰败新生。

但要是将地方交给这群抽骨吸髓的宗教疯子?想想太平天国!想想中东乱局!

“枢机阁下,您和我都清楚,主教的职责,绝不仅仅是在祭坛上主持弥撒。”诺恩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大厅中回荡,“他们管理着庞大的教产,影响着万千信徒的生活,甚至参与地方的治理!一个主教,若只知效忠罗马的指令,而对脚下土地的疾苦、对世俗领主的法律置若罔闻,他如何能真正牧养主的羊群?如何能协助维护一方安宁?”

诺恩站起身来,从王座之上逼近墨菲:“作为这片土地的守护者和治理者,我有神圣的责任,确保主教的位置,由那些德才兼备、深孚众望、并且忠于其教区民众与其所服务的世俗领主的人来担任!”

“人选,我会根据当地教会和民众的意愿进行推举,并知会罗马。但最终的确认与任命……”诺恩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决绝的弧度,清晰无比地宣告:“必须基于对当地现实福祉的考量,由对这片土地和人民负责的力量来决定!”

“这是僭越!”墨菲立刻反驳。

“这不是僭越,这是责任!”诺恩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是帝国不可推卸的职责!也是我作为摄政必须履行的义务!”

诺恩的话如同惊雷,在大厅中炸响!这是赤裸裸的、毫不妥协的宣战!直接否定了教廷在主教任命上的绝对权威,将王权置于教廷的审核之上!

墨菲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那副从容淡定的面具碎裂开来,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滔天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猩红的袍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手指指向诺恩,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

“摄政陛下!您这是公开挑战圣座的至高权威!是对整个教会神圣体制的亵渎!您可知道您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诺恩毫无惧色地迎视着墨菲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声音反而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蕴含着更加恐怖的意志:“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枢机阁下。我也很清楚罗马的‘至高权威’意味着什么。”

“但我更清楚的是,”诺恩抬手指向窗外,隐约传来帝国士兵操练的号令声,“是我的剑,保护了帝国和盟友免受侵略!”

“是我的水车,让工商繁荣!”

“是我的大船,让商品汇聚!”

“也是我的马铃薯,暂时缓解了灾民的饥荒。”

“罗马若有疑问,欢迎派更多的使者来,亲眼看看在我的治下,秩序是否恢复,教堂的钟声是否依旧按时敲响,民众的信仰是否依然虔诚?”

“至于挑战的‘后果’,能有什么呢?”诺恩微微俯身,靠近脸色铁青的墨菲,轻轻的说道:“你的教宗难道打算对圣十字架碎片的持有者,东罗马帝国女皇的丈夫,普世大牧首效忠的对象,神圣罗马帝国的摄政,刚击败了法兰西王室的诺恩·阿德勒绝罚?”

每一个头衔,都是诺恩的倚仗,也是对教宗的威胁。

而眼见自己的威胁无效,枢机主教墨菲只能死死地盯着诺恩,似乎要用眼神将对方生吞活剥。

可诺恩不在乎,看着敌人满身怒气却又无可奈何,这也算是诺恩作为帝国摄政的一大乐趣了。

最终,墨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好!摄政陛下的话,我会一字不差地带回罗马!但愿您将来,不会为今日的狂妄后悔!”

墨菲猛地一甩猩红的袍袖,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怒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大厅。他身后的随从们如同斗败的公鸡慌忙跟上。

大厅内一片寂静。萨珊的手依旧按在刀柄上,警惕的目光追随着墨菲离去的背影。瓦兰面色凝重,深知与教廷的正面冲突意味着什么。尼薇忧心忡忡地看向诺恩:“诺恩,这样彻底撕破脸……”

“这一天早晚会来的”诺恩坐回王座,揉了揉眉心,说不出是轻松还是疲惫道:“但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蠢到选择这个时候发难!萨珊。”

“在。”

“通知我们在罗马的人,盯紧教廷的一切动向。”

“是!”萨珊低头领命。

“瓦兰。”

“大人。”

“做好接收新领地的准备!尤其是关键城堡和道路的控制。军队保持戒备状态。”

“明白!”瓦兰点头,脑海飞速运转筹划方案。

“尼薇!”

尼薇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反应慢了半拍才回应道:“我在!”

“大量的粮食会从弗兰德斯的港口登船送回帝国,同样,帝国的军械还有援军也会从你这里转运!这些就麻烦了!”

“没有问题!”尼薇没有迟疑,从十几年前她就跟诺恩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更是明牌支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轻叹了口气,诺恩的目光落在那面帝国鹰旗上:“愿我的信任不会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