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赵延松家中的书房,茶香扑鼻。
李培年,贾辉,姚远林围坐在巨大的红木茶台前,一边品茗一边畅谈,气氛很是活跃。
赵延松坐在主位,不时给大家续着茶水。
“延松,这普洱的茶性挺强啊,两杯下去,我出了一身汗。口感层次分明,茶汤的颜色也透亮,绝对是好茶!”姚远林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认真的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好东西必须分享才是,一会走的时候,给我带点。”
“什么啊就给你带点,说得轻巧,这是顶级的陈年老班章,基本上是有价无市,我手头也就两饼,平时都舍不得喝的,你今天是跟培年借光,喝点就得了呗,还打算带走,想什么美事呢!”赵延松说道。
众人皆笑,李培年也连连赞道:“确实是好茶,可遇不可求。”
姚远林皱着眉头:“这么好的茶,是谁孝敬你的!?”
赵延松却白了他一眼:“想歪了是吧,这是王大伟孝敬老子的,咋的,你要不服气,找他要去!”
姚远林听罢,当时就恼了。
“我操!王大伟这个混蛋,凭啥给你不给我啊!当年我还给他挡过子弹呢,不行!这事必须掰扯掰扯。”说着,拿出手机,不容分说,直接拨通了王大伟的电话。还特意打开了免提。
“王黑狗!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我了!”接通之后,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在当年的刑侦铁三角中,姚远林的年龄最大,说话自然也最豪横。
王大伟那边一头雾水,笑着道:“哪有的事,姚哥,我瞧不起谁,也不敢瞧不起你老人家啊!”
“放屁,口是心非的家伙,你把那么好的茶叶送给老赵了,可在我面前一个字都没提,这不是瞧不起又是啥!?”姚远林理直气壮的追问道。
王大伟这才明白过来,苦笑着道:“我的大哥啊,你别听老赵吹牛逼了,我现在这身份,怎么可能孝敬他呢,是他孝敬我才对吧,那茶叶是他从我办公室愣抢走的啊,说起来,这茶确实不简单,是陈思远的存货,总共就四饼,被我给弄来了。还没等捂热乎呢,老赵闻着味就来了,趁着我不在,直接从办公室偷走的,要不是工作人员硬是给抢下来两饼,就被他一勺烩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把电话给老赵,我跟他当面对质,自从偷了我的茶,这家伙就躲着我,连电话都不接了。”王大伟笑着道。
姚远林听罢,心中的怨气自然消了一半,略微思忖片刻,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两饼茶就属于赃物了,应该由公安机关没收,然后返还失主才对吧?”
“没错,不仅要返还失主,还得让老赵赔偿我的精神损失。”王大伟认真的说道。
赵延松听罢,连忙从柜子中取出一饼,双手奉上,姚远林接过,这才心满意足的道:“话虽如此,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嘛,这样吧,为了证明你说的属实,你下次把剩下那两饼也带过来,咱们现场检验过后,如果确实是你的,再没收也不迟。”
“你可别扯犊子了,要是那样的话,这两饼也没了,你们俩个是一路货色。”王大伟笑着道。
大家听罢,都哈哈大笑起来。
玩笑开过,赵延松把手机接了过去,说道:“大伟,有个事,我得跟你打个招呼。”
“什么事?”
“是这样的,老于走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空出来了,我和老周想把培年推上去,按理说这本来没什么可争论的,可今天蒋宏却突然发难,非要推荐林海。结果我们之间闹的挺不愉快的。”
听筒里突然没了声音,赵延松还以为掉线了,连忙喂了声,又道:“你在听嘛?”
“在听,你继续说。”王大伟说道。
“我知道你和林海的关系不错,其实,我对林海的印象挺好的,但他现在已经是市委常委了,总不能啥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吧。”赵延松沉吟着道:“而且,从目前看,李慧也是很有想法的,手段之老辣,丝毫不逊色于李大人啊,如果林海真要再当上了常务副市长……”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伟打断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做什么吧?”
赵延松笑着道:“那还用说嘛,你现在是顾书记面前的第一红人啊,在这个问题上,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
王大伟笑着道:“这还用特意打招呼嘛,我当然支持培年啊,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嘛。再说,蒋宏那厮之所以跳出来,无非是想把林海推上去,给他当个屏障嘛,就冲他的这个心思,我也不能让他得逞啊。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聊了,等见面再说吧。”
挂断电话,几个人互相看了眼,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赵延松沉思片刻,正色道:“蒋宏为了达到目的,最近可能会跑去省城的,这是他的一贯打法。如今在市里没讨到便宜,肯定又想着在省领导身上做文章,毕竟,只有把林海推上去,他才更安全,估计是会不惜下血本的。”
姚远林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早料到了,已经安排人盯着了,只要他有动作,保证都记录在案。”
一直没说话的李培年忧心忡忡的插了句:“咱们这么做,李书记是否会有想法呢,毕竟,林海是她的亲信啊,万一日后翻脸了怎么办?”
“无论你怎么做,李书记都会有自己想法的,至于翻脸嘛,那就更多余了,她想翻脸的时候,就算咱们什么都没做过,也照翻不误。她早上特意把我和老周找了去,其实就是想先试探下我们俩的态度,只要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稍微松了下口,她大概率会把林海推上去的。”赵延松说道。
“奇怪了,李侠怎么没表态呢?”李培年沉吟着道。
姚远林不屑一顾:“这有什么奇怪的,李侠向来就是个好好先生,在这样的问题上,他才不会抢着表态呢,一定是等到已成定局之际,才会来个顺水推舟。这么多年了,他不是始终玩这个套路嘛!”
赵延松听罢,却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未必那么简单啊,或许,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都小看了这位李副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