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阎埠贵手中的力道,周建军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刹住车,脚撑在地上稳住身形,眉头拧成个疙瘩,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
“二大爷,您这是做什么?”
听到周建军话中的冷意,阎埠贵心里一哆嗦,手像被烫着似的赶紧松开。
他望着周建军那双清亮却透着锋芒的眼睛,后脖颈子直冒冷汗,
前阵子院里打架,他可是亲眼瞧见周建军一把掀翻了傻柱,
那伸手,自己这把老骨头要是撞上,准得散架。
“有事儿,有事儿!”
阎埠贵搓着双手,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都带着点发颤,
“耽误建军你几分钟。”
周建军见他这模样,倒生出几分好奇。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支好车梯,一脸玩味地看着阎埠贵,说道:
“不会又是和上次一样,要给我介绍对象吧?”
这话戳得阎埠贵老脸腾地红了,像被泼了盆热水一般。
他慌忙摆着双手,连胳膊都甩得飞起:
“不是不是!这回真不是!”
他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才说,
“是......是我家老大解成,要结婚了。想着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来喝杯喜酒。”
“阎解成要结婚?”
周建军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他两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半开玩笑地追问,
“女方......不会是前两天三大爷您跟我提过的那个于莉吧?”
这话一出,阎埠贵的脸 “唰” 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毕竟为了占点便宜,把给自己儿子介绍的对象,转介绍给周建军,结果人家周建军还没有答应,最后还是自己儿子和女方结婚,
这事儿要是被院里人扒出来,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
“为了点小便宜,连亲儿子的婚事都能挪腾!”
“见高就拜,见低就踩,什么长辈样子!”,
这些话想想都烧心。
他阎埠贵这辈子最看重脸面,就算平日里算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总打着 “精打细算过日子” 的旗号,
可这件事,明摆着是把私心摆在了台面上,再厚的脸皮也兜不住这丢人现眼的名声。
不过阎埠贵是谁?
院里出了名的 “铁嘴”,转瞬间就定了神,抬起头时脸上已堆起坦然的笑:
“就是于莉!这不赶巧了嘛,前阵子跟你提,可总没见着你人影。结果解成跟她见了两面,俩人都觉得投缘,女方也乐意,这不就顺理成章成了嘛!都是缘分,缘分!”
他说着,还特意加重了 “顺理成章” 四个字,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点不光彩的小心思遮过去。
听到阎埠贵这通解释,周建军心如明镜一般,
什么投缘,什么顺理成章,其中肯定少不了阎埠贵的算计,
想到这里,周建军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开来:
这阎老西还真是有一套,没从自己这里占到便宜,还是把人家于莉给弄进了自己家门,
难道他就没想过,这事儿要是哪天在院里传开了,于莉一个姑娘家,往后在院里怎么抬头做人?
不过转念一想,阎埠贵敢把话说得这么满,想必于莉那边是真应下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这院里的弯弯绕绕,自己犯不着多嘴。
再者,这件事情虽说都是阎埠贵一厢情愿,但传出去对自己也不好,
所以等阎埠贵说完,周建军缓缓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那可真是......太巧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阎埠贵却听出了弦外之音,老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刚才那点强装的坦然瞬间散了大半,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辩解两句。
不过没等他开口,周建军已经换了副语气,干脆利落地说:
“既然三大爷特意来跟我说了,那到时候我肯定到。”
听到这话,阎埠贵悬着的心 “咚” 地落回肚里,脸上的褶子都松快了些,连忙往前凑了半步,笑得眼睛眯成条缝:
“那到时候可得早点来!我让解成给你留着好酒,咱爷俩喝两盅!”
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仿佛生怕周建军反悔似的,连声音都比刚才亮堂了三分。
周建军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推着自行车往院里走。
看着周建军推着自行车拐进中院的背影,阎埠贵脸上的热络瞬间褪去,
那双总是眯着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嘴角也抿成了条紧绷的直线。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股没处撒的怨气:
“哼,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
要不是想着让这小子随份像样的礼,他阎埠贵用得着在这儿赔笑脸?
想当初主动要给他介绍,那是抬举他,结果倒好,油盐不进!
结果让自己白花了买点心的钱,又给阎解成掏了几十块钱的彩礼,
如今自家办喜事请他,还摆出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真当自己成了人物?
盯着地上被自行车轱辘碾出的浅痕,阎埠贵心里的小算盘又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周建军前阵子捞了这么多钱,连自行车都买上了,一定得想办法让他多随点彩礼,
毕竟自己前阵子在他跟前赔了那么多笑脸,又是凑近乎又是说媒,这辛苦总不能白费。
这么一想,他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眼里泛着点近乎贪婪的期待,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翘。
而这边已经回到家的周建军可不知道阎埠贵的心思,不然怕是要直接笑出声音来,
他阎埠贵还指望自己能多随礼,真是想多了。
别说他连于莉都没有见过,就是见过又能怎么样,
从头到尾,他可没托过阎埠贵半分,没说过要他帮忙留意亲事,更没给过他一星半点的暗示。
真要是自己托了他办事,那该有的礼数绝不会少,可这纯属对方自作多情,他凭什么要为这份多余的 “殷勤” 买单?
想让他当冤大头,阎埠贵怕是打错了算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