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国武心里非常清楚,他这个二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在他眼里,那块玉璧可不仅仅是一块普通的玉璧,简直就是他的护身符!
如果失去了这块玉璧,窦家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像丢垃圾一样,一脚把他踢开。
到那时,他这个常务副省长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一旦自己失去了这顶乌纱帽,墙倒众人推的悲惨局面肯定会随之而来。
到那时,被人扔进监狱都算是一种幸运,等待他的最大可能性,恐怕就是小命难保!
贺国武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后仰,同时抬高了下巴,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张自强。
张自强本来就身材高大,此时他又挺直了身子,身体还微微前倾。
这样一来,他的坐姿明显比贺国武高出了不少。
然而,贺国武的这种坐姿,却让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张自强被贺国武盯得浑身不自在,而贺国武又始终一言不发,这让张自强的心里愈发地没底起来。
张自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打破沉默,就露出一丝讪笑,小心翼翼地说:
“大哥,您千万别多想,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提个建议而已。如果您觉得不合适,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贺国武听到张自强的话后,并没有改变他那副不阴不阳的表情,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
“哦?是吗?那我倒是想听听,老二你到底能给我开个什么价呢?”
张自强自然听得出贺国武话里的不满,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大哥,您真的是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贺国武心里很清楚,他现在还需要依靠张家在南岗的势力,所以也不好跟张自强闹得太僵。
想到这里,贺国武坐直了身子,然后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说:
“老二啊,不是大哥我没有了那份雄心壮志,实在是现在的形势逼人。咱们所面临的,简直就是一个群狼环伺的局面!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自保就已经是万幸了,咱们哪里还敢在他们面前上蹿下跳呢?”
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
“所以啊,还是那句话,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坐看他们狗咬狗,看看是否等来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张自强听到这番话后,稍稍沉默了一下,而后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大哥,你也知道我这人。我向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把南岗这一亩三分地经营好。然而,自从那个姓梁的来到南岗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先是破坏了我们收购‘绿野集团’的计划,紧接着他又在‘铜牛山旅游走廊’项目上故意刁难我们,处处卡我们脖子。这些虽然让我们很恼火,但毕竟还没有触及到我们张家的根基,所以我也能一直忍着,想着他在南岗待不了几年,把他熬走了,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
张自强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要平复一下内心的情绪,可他还是有些按耐不住,又接着抱怨道:
“可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他竟然启动了市政府的‘十大工程’,而且完全把我们张家排除在外,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这分明就是要断绝我们张家的后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呢,他姓梁的如此嚣张跋扈,想要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这叫我们怎么能忍得下去?”
说到这里,张自强突然眼冒精光,匪气十足地补充一句:
“玛德,谁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就先要了他的命!”
贺国武并没有马上回应张自强的话语,他先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几口,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措辞。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杯子,缓缓开口道:
“老二啊,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虽说我当上了常务副省长,但实际上我就像那泥菩萨过江一样,自身都难保啊。窦一圃之所以会扶持我,无非就是看中了我手中的那块玉璧,顺便让我给他们窦家当炮灰罢了。他可从来没把我当成自己人。在省委那边,我和许铎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在常委会上我简直就是个孤家寡人。而在省政府这边呢,梁栋把岳菲和艾丰都拉拢过去了,再加上他和雷正军的关系,就算我和窦一圃通力合作,恐怕也掀不起多大浪花。所以,南岗这边的事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帮不上你什么忙啊……”
贺国武说完,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惭愧的神色。
张自强摆手道:
“大哥,我们老张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南岗,甭管是谁来了,我们南岗第一大家族的地位都是撼动不了的。我现在暂时给梁栋那小子一个面子,他要是懂得收敛也便罢了,否则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贺国武道: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老二,你如果真的下定决心要动那小子,必须做好了万全准备,保证能一击必中,否则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张自强道:
“大哥放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贺国武:
“大哥,您这次来南岗,主要是为了韦思齐的事对吧?现在我们已经能够确定‘瑞晟斋’被丁颐飞盯上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去找梁栋?”
贺国武点点头,叹息道: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只要能拿出足够的筹码,我就不信那小子不动心。”
张自强有些好奇地问:
“您手里还有什么筹码?”
还没等贺国武开口,张自强又瞪着眼睛补了一句:
“大哥,您该不会是要拿那块玉璧当筹码吧?”
贺国武笑了笑,摆手道:
“你想哪儿去了?我有这么糊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