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小鬼儿,跟朱高华对峙,朱高华可能不想让两个小鬼儿奔进洞中骚扰李正坤他们,便跟他们在洞口周旋。
两小鬼儿虽然武艺高强,但无奈朱高华会变风,穿行迅捷,眨眼东西,将两小鬼儿溜得都有些气喘了,还是抓他不住,刺他不中。
见李正坤他们出来,朱高华哈哈一笑,神情轻松,对禇雄儿道:
“公子,这两个小鬼儿看着年纪跟你差不太多,倒也有些手段,老夫陪他们玩一上午了,想歇一会儿,公子可有兴趣溜溜他们?”
禇雄儿说钻了半天黑洞,心中憋闷得慌,正想活动一下手脚,请朱先生退下,他来看这两个小鬼儿到底有多大手段。
两个小鬼儿也不打话,舞着宝剑便向着禇雄儿扑上来,禇雄儿手上没有兵器,见二鬼来势凶猛,只得往后退开几步,施展拳脚跟他们相斗。
两小鬼儿武艺的确不俗,禇雄儿一招半式拿他们不下,正斗到酣处,从洞外又旋风般扑上来两个鬼,死龄跟两个小鬼儿差不多,围住禇雄儿宝剑翻飞,犹如毒蛇吐信,威力不可小觑。
禇雄儿并未用全力,想看一看对方到底有多大本领?还有无外援?因此,五个鬼在洞口斗了小半个时辰,未分胜负。
又从外面飞奔进两个鬼,死龄也差不多,仍是用剑,加入战团,洞口便只见剑气飞舞,撩动李正坤他们的衣服,剑气中的鬼影都难以看见了。
黑头鬼和邵忠成看得目瞪口呆,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之所以犹豫,一来李正坤并未下令,他们不敢擅动,二来六个拿剑的鬼围住禇雄儿风车般旋转,他们连鬼影都没看清,如果冒然加入战团,不是帮倒忙,就是送自身,因此,踌蹰不决。
二鬼偷觑李正坤,李正坤知道他们心思,命他们只管观战便是。
包振堂和朱高华站在李正坤旁边,兴致勃勃地欣赏,跟看戏差不多。他们知道禇雄儿的功夫,丝毫不担心他有失,再说还有李正坤哩,禇雄儿真要遇险,李正坤自会去救他。虎猫更是懒懒地躺在李正坤脚边,闭着眼睛打盹,看都懒得看。嘿嘿。
长时间分不出胜负,李正坤看得有些烦了,对禇雄儿喊道:
“兄弟,外面去打。”
只听剑气团里有鬼答应一声,正是禇雄儿的声音,紧接着就见白雾一般的剑气被强行分开一道口子,一个矫健异常的鬼影从里面冲出,飞一般奔往洞外。
六个持剑鬼大叫一声,齐齐往外追去。
洞口没有挡路鬼了,李正坤带着众鬼走出山洞。洞外是一道不是太宽的峡谷,中间有一条窄而清亮的溪流,岸边铺着细碎的砂石,白晃晃的剑气团又围住禇雄儿,在溪岸上继续打斗。
在溪岸不远的一处岩石上,站着一个鬼,死龄约六十,身形高瘦,颌下有三缕长须,正目光炯炯地看向李正坤他们。那老鬼后面站着一个年青鬼魂,拿着宝剑,充满警惕和紧张地也看着李正坤等鬼,还不时望一眼下面飘忽激荡的剑气团。
李正坤对包振堂和朱高华道:“二位先生可知对面那高个子老鬼是谁?”
二鬼摇摇头。
李正坤道:“此鬼正是黄背山将军樊定釜。我昨晚在他府中探听得知,樊定釜带着七个侍卫从秘道出关,你们数一下,连站在他身边那个侍卫一起,是不是正好七个。”
朱高华道:“正是七之数。如此说来,那鬼确是樊定釜。你昨晚在将军府里没找到他,却无意中找到这条秘道,所以便带着我们从秘道出来,是不是?原以为你们两位对峙主帅最终缘悭一面,却想不到命运之神还是让你们遇上了,还是从樊定釜的府中秘道。哈哈,造化弄鬼!”
包振堂道:“从外貌特征上看,那鬼也跟樊定釜相同,应是樊定釜无疑。从他看主公的眼神上,老夫推知,樊定釜也一定认出了主公。”
李正坤笑道:“哦——那倒有意思,既然我们都认出了对方,那就更应该谈一谈了。”
五华山和黄背山都在相互刺探对方的军情、社情等各种情报,双方主帅和幕僚机构、智囊,都对对方的将帅、主要谋士、主要官员等情况非常熟悉。因此,李正坤、包振堂、朱高华等虽未见过樊定釜,但熟知他的情况,看过他的画像,了解他的外貌特征,可谓是熟悉的陌生鬼。呵呵。
而对于五华山方面,樊定釜就更了解啦。李正坤做过典阅司判官,禇雄儿是钟郡主义子,包振堂、李天侯、江充都在典阅司有名有号,这几个主要的鬼在阴廷都档案齐全,有标准画像,五华山反了之后,作为边关主将,樊定釜自然细细看过他们的档案,所以,他站在对岸高处,一眼便认出这边的李正坤、包振堂,一点都不奇怪。
李正坤对那鬼喊道:“樊将军请了!”
那鬼正是樊定釜,见李正坤打招呼,便知他也已认出自己,于是不紧不慢抱拳还礼:
“李将军请了!”
李正坤指了指他身旁的侍卫:“让那小子也下场去帮忙吧,几下打完了我们好安静地谈一谈,免得他们总弄得叮叮当当作响,影响我们谈话。”
樊定釜虽不懂武艺,也从档案和情报中知道禇雄儿武艺高强,但自己七大侍卫出动六名,却打不过禇雄儿一个鬼,何况还有李正坤这个比禇雄儿厉害不知多少倍的鬼还没出手,其实胜负早已分出,这剩下的一个侍卫上不上都没什么打紧了,便道:
“谢李将军好意,让他们都罢手吧。”
传令六侍卫停手。
李正坤也喊禇雄儿停下。
又听剑气团中高声应了一声,正是禇雄儿的声音,还如刚才一样的响亮宏大,似乎以一对六打了这么久,丝毫没有消耗力气。
突然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又夹杂着几声惨叫,六大侍卫有三个倒在砂石上,另三个跳了开去。
禇雄儿回到李正坤身边,笑着说,这六个鬼功夫非常不错,没能将他们全部打倒。
那边的六大侍卫却满面羞惭,向樊定釜请罪,樊定釜恕他们无罪,并说他们即使打败,也虽败犹荣,何况他们并未彻底战败,不是还有三个鬼没倒么。
李正坤走上前几步,樊定釜也从岩石上下来,二鬼相距不过数步之遥。
樊定釜从头到脚细细打量李正坤,嘴里啧啧赞叹:
“李将军果然少年英雄,意气风发,令本将军羡慕啊!”
李正坤道:“老将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令本将军头疼啊!”
樊定釜哈哈大笑,笑毕道:
“闻听李将军能够化风而行,千里之地,亦可一日去还,为何亲身翻山越关,辛苦如此?李将军既已撞破这条秘道的秘密,想必已光临过本将军的府第了,只可惜本将军未在府中,要不然一定请李将军上金池关关楼痛饮一宵,纵论你我攻守之势,岂不痛哉!可惜失之交臂,不亦痛哉!”
李正坤亦大笑:
“樊将军若真有心相邀,本将军一定不负所请,随你上关楼去便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樊将军既已出关,不如随我去当阳城,我请你上当阳城楼一醉如何?”
樊定釜大喜,叹道:“你我惺惺相惜,相见恨晚,若非两军对垒,完全可做一对忘年好友。但如今你为贼,我为官军,你我势不两立,此处相见,还可论论仰慕之情,战场上相见,便只有刀枪鲜血,望请李将军好自为之。”
李正坤道:“阴廷失道,樊将军何必为它殉葬,只怕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到时候悔之晚矣。”
樊定釜冷冷一笑:“这几年里,我常从这条秘道出来,亲自侦察你的情况,对五华山和万灵国的情况,我都非常清楚。这次我又得到一个好消息,你的后院已经没有了,仅凭着贫瘠的五华山地区,你用什么跟拥有广大阴冥的阴廷对抗?你如果现在想回头,也许还来得及。”
李正坤道:“五华山原本是没有后院的,我生生开劈出一个稳固的后方,只要本将军在,后院便乱不了,更不会消失。恐怕让你失望了。请樊将军回去后,日夜操练兵马,加强战备和防务,本将军不日将带兵前来,与将军会猎于黄背山!”
“本将军等着你来攻,你若攻不破我黄背山八关,本将军便带兵出关,横扫你五华山地区。这条秘道已废,回府之后,我便填了它,从此不再使用,因为已经用不着了,本将军下次出关,便是带着千军万马,跟将军会猎于五华山。”
二鬼一番唇将舌剑,相互威胁放狠话,互不相让,但因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怎样,因此都算是说了当没说。呵呵。
李正坤突然对樊定釜阴阳怪气笑道:“本将军要是现在便将你抓回当阳城,黄背山八关会不会不攻自乱?”
樊定釜面色不变,平静地道:“如果是这样,本将军还敢多次从秘道出关,亲自去你的当阳城中侦察吗?如果失了本将军,黄背山便被轻易攻破,那李将军也不会等到现在,恐怕早化风抢进关来绑了本将军。本将军可以正告你,黄背山守军早已建立起牢固的指挥体系,就算你绑了本将军,几十万大军仍为一个战斗整体,五华山休想讨得了便宜。”
李正坤只得正色道:“本将军要绑你,不过小菜一碟,也的确不用等到现在,但如果真那样做,显不出本将军的能耐,本将军要带领大军跟你正面碰撞相拼,彻底打败你,马踏黄背山。这样做非为向你证明什么,而是告诉阴廷鼠辈:尔等小心,本将军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