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道:
“请李将军放心,如果我们身份暴露,就是被剁成肉泥,在此之前我们也一定会先杀到东门,争取拉开城门,让将军大人的大军能够冲进城中!”
李正坤道:“如此甚好。”
凭空一跃,呼啸而去。
李正坤回到中军大帐,梅化成、林湔、黑头鬼三将请示下步怎么办?李正坤命他们做好攻城准备,以接应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
三将领命,出帐而去。从三鬼的神色上可看出,他们并不相信送进去区区两个鬼,便能里应外合攻破天鹅堡。
李天侯还留在帐中,李正坤问他对此事怎么看?
李天侯恭恭敬敬对李正坤行一礼:
“主公大开大阖,思路清奇,且天马行空,老夫有时确有些跟不上,一时不能理解主公心思,请主公恕老夫愚鲁。但在主公挟着二将离帐前的腾空一跃时,老夫才豁然明白主公的苦心。我军在天鹅堡没有内应,将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送进去,二鬼熟悉天鹅堡情况,又认识和了解须花然路陀,不正是难得的内应么!主公这一招看以平常,实则惊世骇俗,定能四两拨千斤,收到奇效,属下除开歌颂主公圣明,实无别的语言!”
“嘿嘿,李先生这一夸,本将军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前李先生总是犯颜直谏,有时弄得本将军下不来台,怎么最近老称颂本将军,拍起马屁来。一来本将军不习惯,二来本将军身边须有诤谏之臣,不能总是一团和气。还望李先生保持过往作风,对本将军的过失时时针砭劝谏,本将军感激不尽。”
李天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而泣,却不言语。
李正坤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本将军说错什么了,还是在什么地方触动了李先生的痛处?”
“主公刚才的言语,王霸之气尽显,实乃我等之福,五华山之福,老夫是喜极而泣啊!”
李正坤将他扶起:“才说不要拍马屁,李先生怎又忘了?”
“非是拍主公的马屁,而是老夫真心感佩之言。如果主公有过失或所虑有不周之处,老夫仍会一如既往指出,望请主公放心。”
却说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寻了一个偏僻小客栈住下,商议道:
“李将军将我们送进堡中,对如何行事却并无具体指令,只命我们相机行事,天鹅堡中有数万军队,又无我们的旧识和旧部,仅凭我们二鬼之力,一不能战胜这数万大军,二无策反军队的途径,可如何相机行事?”
议来议去,二鬼觉得,不可力战,只能智取。
至于如何智取法,也许是迫于现实处境,不得不发挥主观能动性,绞尽脑汁想办法,也许是急切地想要立功讨好新主,总之,二鬼还是商议出一条智取之计。
却说祁步达一回到天鹅堡,就发现须花然路陀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地变化。
以前,须花然路陀对他非常厌恶,并且毫不掩饰这种厌恶的情绪,现在,须花然路陀虽对他笑靥轻语,似乎因为他启动超级防卫系统帮他守城,他便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其实不然,祁步达能够切实感受到须花然路陀笑语背后深藏的厌恶情绪,且这种情绪中还夹杂着怀疑的成分,使得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从城头上回到将军府,祁步达非常渴望能跟须花然路陀如此这般,可须花然路陀婉转推拒,摆下酒宴给他压惊,说感谢他在李正坤帐中替他挡了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的拳头。
经不住须花然路陀花言巧语,祁步达喝得酩酊大醉,醒后却发现自己置身城北石屋之中。
卫兵告诉祁步达,奉堡主之命,从即时起,他必须一直在石屋之中值班,直到战情解除。在此期间,堡主须花然路陀会抽空来看他。
这什么意思?软禁我?
祁步达心中冷笑,讨厌的须花然路陀不见棺材不流泪,等李正坤大军攻城时,他便得又哭着来求我,到那时再好生拿捏他!
第二天,须花然路陀来看他,祁步达心想,你能骗我,我就不能骗你?于是对他说,你只要满足我的要求,我便将防卫系统的操作秘诀告诉你。
须花然路陀心恨面喜,只得捏着鼻子跟祁步达如此这般。
好不容易完了事,祁步达却说秘诀记不起来了,让他过两天再来,那时他定然想了起来,一定告诉他。
须花然路陀差点没忍住抽出弯刀将他砍成几截!呵呵。
几天后,祁步达又开始想念须花然路陀,让守石屋的卫兵去禀告须花然路陀,说自己想起来了秘诀,要告诉他。
须花然路陀半信半疑地来了。祁步达要求还是要先如此这般,然后才肯说。
须花然路陀半信半疑地屈从了,可事后祁步达说因为太兴奋,又一时忘记,请他过两天再来。
须花然路陀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离开石屋,一出门,便歇斯底里喝命将来禀告的卫兵拿下,扔进了燃烧的香油池。
一连很多天,须花然路陀再没来过石屋,就跟死了一般。
祁步达不堪思念,可无论如何恳求、威胁卫兵,都再没有卫兵愿意给他去向堡主禀告。
祁步达气愤而无奈。
突然有一天,须花然路陀怒气冲冲地来到石屋。
祁步达大喜,以为他回心转意,没想到须花然路陀命将祁步达绑在柱子上,亲手重重打了他一百鞭子,打得他遍体鳞伤。然后砍下他的双脚,给他双手再戴上重镣。
祁步达被折磨得数次晕厥。
须花然路陀还不解恨,命在石屋外挖一个大坑,里面装满香油,对祁步达说,再也不要他什么操作秘诀,如果李正坤大军攻城,他却不肯操作防卫系统御敌,或是再以此要挟须花然路陀做那不堪之事,便立即将他投进香油池中,一把火烧了,然后跟李正坤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玉石玉焚。
祁步达心里直发懵:发生了什么,让须花然路陀如此丧心病狂地对待自己?
原来,天鹅堡中的军民突然盛传一种奇闻,堡主须花然路陀酷好男风,喜欢上一个监狱中的囚犯,名叫祁步达,时常将其偷偷接到府中,如此这般。各种细节渲染得恶心而离谱,闻者无不皮肤起栗,直呼不可思议。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想来不用说话人点明,大家心中都明白。只提醒一点,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都曾亲眼见过须花然路陀和祁步达赤身从被筒里滚出来的模样,编出的东西定然有鼻子有眼,不会太假。呵呵。
将军府心腹之鬼闻之,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详禀须花然路陀。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须花然路陀心中最为清楚,且认为此事绝对是祁步达为报复自己而故意编造出来的,为的是击毁自己作为堡主的形象和威严。
他进而分析,祁步达不仅仅为报复自己,还欲通过降低自己在堡内军民中的威严来达到扰乱视听、动摇军心的目地。由此可以断定,祁步达已投降李正坤,李正坤送他回来,便是为了让他扰乱自己。
得出这样的结论,须花然路陀自然气得三尸暴跳,立即怒气冲冲赶到石屋,将满心高兴的祁步达如此这般。呵呵。
处置掉祁步达,须花然路陀又将石屋外的卫兵悉数投入火海,新换上一泼卫兵,并增加了卫兵数量,严命卫兵隔绝内外,除开须花然路陀自己,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石屋。
须花然路陀又在城中肃清谣言,城中渐定。
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费尽心血编造了传言,初始效果非常理想,正捉摸着趁着城中军民鬼心浮动,再弄出点什么大动静来,好乱中取事,却没料到须花然路陀以雷霆手段及时消除了传言,稳定了局势,二鬼一时旁徨无计,不觉一筹莫展。
一天深夜,二鬼正在房中长吁短叹,忽闻一声呼啸之音,李正坤从天而降。
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又惊又喜,赶紧拜见,详禀始末并请罪。
李正坤说你们何罪之有,问明了石屋具体位置,便凭空一跃,往城北石屋而来。
石屋乃是天鹅堡性命攸关的军事重地,本就戒备森严,自打换上新的卫兵,所有卫兵都高度戒备,谨慎小心,无论白天黑夜都大睁着双眼,不敢有丝毫马虎,生怕一不留神,就放进一只蚊子或苍蝇飞进了石屋。呵呵。
但对于风,卫兵们就没在意了,李正坤从石屋的门缝里窜进石屋,重甲执矛环屋而立的卫兵没有丝毫觉察。
石屋里点着一支小烛,光线昏暗,祁步达双手戴着沉重铁镣,蜷缩在墙角落里,双足只剩两截秃杆杆,委琐地伸在地上,下面流了一滩血,已经凝固。似乎自打须花然路陀离开,他便没有倒在墙角,一直没有起身。
祁步达脸色苍白,紧抿双唇,眼珠子定定地看着地上大约两寸远的地方,久久地一动不动,就跟死去了一般。
李正坤现身落地,扑的一声,在深夜的石屋里声音不算小,如果祁步达还有意识,定能听见。可他毫无动静。
李正坤低声道:“祁先生,才几日不见,你何故便落此悲惨境地?”
李正坤现身落地的声音,祁步达听见了,还以为是别的什么鬼东西,便没有动唤一下的心意儿,当听见李正坤的问话,大吃一惊,紧接着心中生出温暖和希望,于是强挣着坐了起来。
昏暗烛光下,果然是五华山将军李正坤,风采奕奕、威风凛凛地站在面前。
祁步达鼻子一酸,哭道:
“将军大人,想不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