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在总攻开始后,在城内踅摸了几处地点,放上一把大火,并趁乱大喊:
“快逃呀,五华山军攻进城来了!”
倒的确引起了混乱,但没想到被须花然路陀强力弹压下去,二鬼势单力孤,再难搅起水花,心情万分沮丧。
天黑后,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借着夜色掩护摸到北门,寻思在北门能否制造点动静,以策应东门战斗,突然听见喊杀之声惊天动地,紧接着就见天鹅堡兵奔跑如飞,往北门赶来。
奔逃的鬼兵说五华山军已攻破东门,大军进城了,高喊北门守军赶快打开城门,大家一块儿逃命。北门守军一听,立即丢掉兵器,开门狂奔而去。
很快,北门便兵去城空,城门大开,弄得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跟做梦似的。
城中鬼民亦结伙成群往外奔逃。
忽然,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看见从远处奔过来一群鬼,虽是普通鬼民百姓打扮,但腰悬弯刀,面目精悍,从身形动作上来看,绝非一般之民。
这伙鬼死龄都在二三十岁的样子,却簇拥着一个死龄六十来岁的鬼,因反差较大而显得非常突出,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定睛一看,不觉乐开了花儿:此鬼非他,乃是乔装改扮成鬼民百姓的天鹅堡堡主须花然路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立即横刀挡在街心,将那伙鬼拦住,大喝道:
“须花然路陀,我们奉李正坤将军将令,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你还不快快束手就缚!”
须花然路陀吓一大跳,细看二鬼,竟是魔沙堡堡主鲁尔斡都汉和雁沙堡堡主苏儿敏生扎,紧张的神经不觉放松,对他们道:
“本将军这就去王城找国王陛下搬救兵,二位将军在贼营权且忍耐,等国王陛下大军一到,定能救二位将军出来。”
言罢就欲从旁边绕行而去,正好经过苏儿敏生扎身边,苏儿敏生扎扬起弯刀,手起刀落,一下砍掉须花然路陀一条手臂。
护着须花然路陀的鬼民百姓,乃是亲兵改扮,见主人受伤,立即持刀围攻苏儿敏生扎和鲁尔斡都汉。苏儿敏生扎和鲁尔斡都汉都是勇猛的武将,哪甘示弱,便跟亲兵战到一处。
亲兵亦个个都是好手,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被紧紧缠住,须花然路陀趁机逃脱。
眼看着奔到城门口,即将要出城了,却见祁步达冷脸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乌黑的驽弓,弓上装着一支闪亮的短箭,正对着他。
须花然路陀大吃一惊,真是冤家路窄!
又见祁步达被砍掉的双足已恢复如初,便知他一定是已见过李正坤,被李正坤用白粉治好了腿,不觉心中更加惊惶。
他身边已无亲兵,又被砍掉一条手臂,面对着祁步达的驽箭,自觉没有获胜的把握,便决定装可怜,以智取为上。呵呵。
须花然路陀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巴巴地对祁步达道:
“你如果还恨我,就用箭射我吧!死在你手下,比被李正坤抓住受辱强!可如果你还念着我们有一丝旧情,便放我出去,你的恩德日后我一定加倍报答!”
祁步达咬牙骂道:“畜生!前几天你砍我双足之时,可曾念着我们有一丝旧情?我实话告诉你,李正坤到石屋来见我,要继续我们之间的赌约,我才开启防卫系统,要不然我便是死,也绝不会助你这老贼守城!事实证明,李正坤大智大勇,用旧军队战胜了现代化的防卫系统,你这个脓胞明明坐拥巨大优势,却大败亏输,跟李正坤比起来,你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兵败如山倒,再也抖不起堡主的威风,如果自杀谢罪,还算是对得起亡命守城的将士,可你却象一条狗一样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求我放你一条生路,真他妈让我看不起!老狗,我跟你早无半分情意,拿命来!”
须花然路陀大哭起来,如女鬼一般哭得梨花带雨,祁步达已放在驽箭扳机上的手指不觉松开,脸上神色也显出有些不忍。毕竟他们曾经……呵呵。
须花然路陀突然跪了下去,膝行而前:
“你射吧!你射吧!我宁愿死于你手,也绝不要落入李正坤手中!”
祁步达浑身颤抖,双臂无力垂下,手中的驽箭也掉落在地。
须花然路陀虽只剩一只手,但眼疾手快,一把抓起驽箭,对着祁步达心窝射出一箭。
祁步达中箭倒地,双眼射出悔恨和仇恨的光芒,死盯着须花然路陀。
须花然路陀站起身来,对着他身子猛踢了十余脚,轻蔑地骂道:
“本将军从来没有对你产生过半点情意,有的只是恶心和委屈!你制造的那个狗屁防卫系统,不仅没能阻止敌军攻城,反而助敌破城,早知道你如此无用,本将军早将你扔进香油池烧成灰!”
见旁边有一把遗弃的弯刀,须花然路陀丢掉驽箭,捡起弯刀,对着祁步达的脖颈猛砍下来。
原以为有翻盘的机会,没想到被狡诈的须花然路陀翻了盘,祁步达只得闭上双眼,接受命运的安排,心中的不甘化着两行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涌出。
突然,一条黑色的鞭子飞来,如蛇信般缠住须花然路陀手中的弯刀,呼的一声扯去。弯刀掉地,发出当啷的响声。
祁步达听见动静,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黑面黑身、身量高大的将军正圆睁双眼,舞起手中的黑鞭,鞭鞭都准确无误地抽打在须花然路陀身上。
须花然路陀着一鞭,便惨叫一声,祁步达如闻天籁之音,浑身舒坦,连心窝里的箭伤之痛都忘记了。呵呵。
他挣扎着站起,认出这个黑将军便是在李正坤中军大帐见过的黑头鬼,是黑头鬼在关键时刻赶来救了他。
李正坤大军破城时,看守城北石屋的卫兵跟其他溃兵一道,一哄而散,祁步达才得以走出石屋。他寻思须花然路陀如果要逃跑,必定从北门而逃,便立即往北门赶来,在路上捡到一把驽弓,便装上驽箭,站在北城门口守株待兔。
原本就要复仇成功,却因一念不忍之念,反被须花然路陀射了一箭,幸得黑头鬼赶到,才将他从刀下救出。
鞭了上百鞭,黑头鬼才停手,须花然路陀早已衣破皮裂,遍体鳞伤,惨叫不已,状颇凄惨。
黑头鬼命将他结实捆了,押去中军大帐向主公请功。
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在黑头鬼带兵冲过来之时,正刚刚料理完几十个亲兵,便跟随黑头鬼一起往北门赶来,正碰上须花然路陀举起弯刀砍祁步达,二鬼便对黑头鬼大叫道:
“那就是须花然路陀!”
虽然还隔得有一段长长的距离,但黑头鬼的黑鞭可随心长短,便立即甩出手中黑鞭,缠住须花然路陀弯刀。
祁步达踉跄着上前,向黑头鬼谢过救命之恩。黑头鬼拔出他胸口驽箭,撒上复身白粉,须臾之间,他的伤口便恢复如初,疼痛全无。祁步达非常高兴,再次向黑头鬼表达感谢之情。
黑头鬼笑道:“祁先生休要客气,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同僚,共同保定主公,大展鸿图。”
须花然路陀突然大骂道:“祁步达,你这个王八蛋,原来你早就投靠了李正坤,成为可耻的奸细,要不然老子的天鹅堡也不会被攻破!”
黑头鬼扬起鞭子又要抽他,祁步达请求让他来,黑头鬼便将黑鞭交到他手中。
祁步达举起鞭子照着须花然路陀劈头盖脸狠狠抽了数十鞭,也不知是气还是累,竟有些气喘吁吁,毕竟他只是一个书生,而非纠纠武将。
祁步达骂道:“我真心帮你,你却怀疑我、威胁我、残害我,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因为你比猪还要蠢一万倍!”
祁步达抽打须花然路陀时,他咬牙忍着,一声不吭,黑头鬼见了,拿过鞭子死命抽,骂道:
“让你装硬汉!”
须花然路陀再也忍不住,高声惨叫起来。从效果上来看,祁步达的抽打还真象挠痒痒儿。呵呵。
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哪里压得住手痒,对黑头鬼道:
“黑头将军,抽这一晚上了,你老人家暂且歇上一歇,让我们来替你教训他,顺便我们自己也出一下几百年来一直憋在心中的恶气。”
黑头鬼将鞭子扔给他们:“两位将军使劲抽,往死了打!”
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大喜,接过鞭子轮换着狠命抽打,只听得街面上噼啪之声爆响,不到一盏茶功夫,两鬼便各抽上百鞭子了。
可怜须花然路陀,只感到鞭风呼啸,那风犹如蜂群绕身,驱之不去,躲之不开,几百鞭下来,浑身衣裤不存,上下均无一丝好肉,巨大持续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直让他怀疑鬼生。
祁步达站在旁边观刑,噼啪作响的巨大鞭声使他心惊肉跳,须花然路陀起初一声高过一声,后来逐渐一声低于一声的惨叫声,使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以为看着须花然路陀受苦,心中会多少再次泛起不忍,可是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鲁尔斡都汉和苏儿敏生扎越抽越兴奋,轮换着不停手,须花然路陀倒在地上,已经气息奄奄,而他的心中,除开感到极为解气解恨,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忍之念发生。
祁步达惊奇地意识到,自己已彻底放下了须花然路陀这厮!
一念及此,顿觉心思澄明,浑身轻松。呵呵。
正打得兴起,一列军队赶来,兵士们手中都举着火把,将整个街面照得如同白昼。
军队奔至跟前,呼啦啦分两列纵队而立,将围观看热闹的鬼民百姓隔开,从队伍中间走出一个衣着华贵、气度威严的年轻将军,旁边跟着一个儒服打扮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