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由了!我会用最新的武器来武装你们!只要帮我夺取芒星城,襄助我……你们就自由了!”
她的声音高亢清晰,口音带着一丝贵族式的优雅,却掩不住骨子里对战斗的渴望。那种嗜战的火焰仿佛带电般传递开去,点燃了这群原本麻木沉沦的战俘心中的余烬。他们的血液,曾被麻醉的化学药物压制,此刻却渐渐开始沸腾。
“只要我夺取政权,我会把盖亚的大地分封给诸位,如果不愿留在盖亚,还有泰坦那颗富饶的行星,若你们愿返回柏拉图,我也不会阻拦。”
她用目光扫过近处每一位柏拉图战俘的面孔,看到一种光芒开始在各族战士的眼中闪烁,那是希望——
“来吧!被俘不是一件令人耻辱的事,人人都在寻找出口,现在,就在此刻,你们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她向所有人伸出手,好像在祈求帮助,又像在给予帮助。那一刻,她宛如站在时间的中心,空气中弥漫着近乎宗教般的氛围。
“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让我们齐心合力,奋战到底,勇敢地渡过这片人生的苦海。”
随即,各种精制武器被拉了过来,各种型号的激光枪和肩扛式导弹迅速发送到每个人的手中。
一旦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武器,战俘们的呼吸立刻变得炽热。尤其是年轻的士兵与扈从们,他们脸上的颓败无助,如被烈焰焚尽,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与炙烈的斗志。那股喜悦,如其说是重获战斗的自由,更像是重获了灵魂。
“hurra!hurra!hurra!”(前进!)
数十万战俘们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如火山爆发般将先前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化为了战斗热情,如火热的岩浆般向中心喷卷而去。
库玛拉低下头,在璇玑耳边轻声说道:“祝贺……你又收获了一支军队,绝无背叛,只能忠于你一人。”
璇玑冷静地说道:“脓包只爱钱,我让人放出假情报,这家伙便派兵去了中央银行的秘密低下金库,而那里的数百万吨黄金和珠宝,在宁录计划前期已被秘密转移走了绝大部分,他花大功夫拿到的不过是残羹剩饭,而我在这里,得到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枪远比黄金贵重。”
她的这番话让周围的男人们暗自叹服,他们确信自己能下注成功。
“哦……苏穆妮,我们的女主人,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正在众人迅速地撤离之时,邓肯趁热打铁地说道,“我为你组阁,要知道时势艰难,一时凑齐那么多强干之辈可非易事,战俘中心也是我博命为你打开的门。”
“当然,我一定会兑现承诺,你是帝国宰相,我的肱骨之臣。”璇玑说道。
邓肯的嘴角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库玛拉在一旁冷眼旁观。对他而言,邓肯的面孔写满了腐朽与狡诈——一个披着权力外衣的苏格兰后裔政客,永远挂着似笑非笑的奸佞表情。虽说身形高大,但与柏拉图武人的气质相比,有云泥之别。
“威廉姆斯传来消息,他们已占领了第6812重军工厂,很快,所有食品公司和种植区也会落在我们手里。”库玛拉冷冷地说道,“这是我为你做的,璇玑,充当你的利剑,让我的手下每天都为你流血牺牲,那你对我许下的允诺,何时才能兑现?”
正要迈进舱门的璇玑停下脚步,缓缓回眸。
库玛拉一瞬间捕捉到她的眼中惊诧、幽怨以及一丝淡淡的羞涩,怒意顿时消退,反而略有得意。
“黄金和土地……在如今,我要如何兑现?”一身黑裙的她站在舷窗边上,静静看着繁华不再的芒星城在到处冒着黑烟。
“也是。”库玛拉低声喃喃,“我已然得到了最好的。”他的手指试图触及她的肩,却被她微微蹙眉而避开。
邓肯和他组成的几位部长走了过来,为她解了这份尴尬的缄默。
“女王陛下,”邓肯俯身,语气几乎近于谄媚,“我将为您组建一支御林亲卫,从柏拉图最精锐的武士里挑选,誓令陛下满意。”他的手下意识地抚过胸前沉重的黄金胸链,那是典型的曼达安宫廷风格,昭示着权力与荣华。
这位曾经的共和副总统,如今已完全蜕变为帝国的宰相。他不再是内阁中女总统的虚位僚属,而是女王的朝臣,正陶醉于这角色转变带来的快感。
库玛拉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用官僚节制武将,一贯手法,你也如此,对吧?璇玑。”
“不……”她愣了一下,略有天真地说道,“元帅,你依旧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让骷髅骑士团成员继续担任你的亲卫。”
“当然,我不会完全信任那些柏拉图战俘。”
“那么,再兑现一个对我的承诺好吗?”元帅步步紧逼,“譬如说矿业公司的股份,但它们又在何处?”
邓肯在一旁听得分明,心底已然明白:这个二十多岁的东亚女孩不比何美丽更好对付,她极其清醒。
“这个……”璇玑咬了咬嘴唇,她对矿业公司也知之甚少,何美丽仅告诉她,采矿复合体才是盖亚最核心的经济体,用“填不满的黑洞”来形容其广大的吞噬力。
那晚,她实在穷途末路,才许诺把最重要的经济体交出,而现在羽翼渐丰,她却不知如何兑现。
“有很多事,苏穆妮未必知晓。”邓肯插嘴道,替女主人化解,“盖亚联合政府的秘密,超乎想象。起初……地球那199个主权国家签署了放弃国家主权的《人类联合宣言》,才成立了地球联合政府,这是盖亚联合政府的前身,然而,人性皆以邻为壑,如何心甘情愿放弃权柄?”
“两极冰川融化,瑞亚大坝,小行星撞击南太平洋,溃坝,沿海城市和平原被淹没,巨大火山爆发,粮食危机,核战争的冬天……”璇玑的脑海里回想曾经在“地球档案馆”体验的,起那“大国战争”中投掷核弹那瞬间,光芒炙烈得几乎穿透灵魂。
“这些灾厄,自然是末世的序章。”邓肯的声音低沉,“但……真正的原因,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
邓肯的眼神在一瞬间幽深下来,仿佛在衡量一句话能否倾覆整个世界。
“是……是‘寄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