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郊的寺庙会客室里，檀香裹着晨雾的凉意漫进窗棂，古柏的影子斜斜落在木质桌面上。汪淼坐在靠窗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而会客室另一侧的长椅上，李扬和梁小龙早已坐着，面前放着两杯没动过的清茶，目光平静地落在对面的申玉菲身上。
申玉菲指尖轻捻念珠，先开了口，语气像寺里的井水般平静：“很多科学家研究到瓶颈，都会来这儿静一静。曼费教授的最后一站，就是这里。”
“所以你想说，他的自杀和你没关系？”汪淼抬眼，语气里带着未散的疑虑。
“若你见了宇宙闪烁后选择自杀，与我有关吗？”申玉菲转头看向汪淼，眼神里没有波澜，“我只是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诉你。”
“我已经决定加入科学边界了。”汪淼往前倾了倾身，语气急切，“现在你该告诉我，农场主是谁？倒计时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汪教授，你倒习惯了那倒计时。”申玉菲轻笑一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
“它时刻提醒我是只火鸡。”汪淼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之前还焦虑恐慌，现在反倒期待——倒计时清零时会发生什么，火鸡也有好奇心。”
“你眼中的是神迹，可神迹背后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申玉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向汪淼，“若你愿意，可亲自去农场的世界看一看。”
那纸条上印着的，正是三体游戏的网址。没等汪淼的指尖碰到纸条，一旁的李扬突然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抢过纸条，揣进了自己的外套兜里。
“老汪啊，我早跟你说过，科学边界就是群装神弄鬼的主儿，你偏不信。”李扬拍了拍汪淼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搞清楚背后那点破事重要吗？你直接来问我，我知道的比这位申博士多得多！”
说完，他转头看向申玉菲，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警告的意味：“申博士，我邀你加入桃园集团多少次了？你还在摇摆不定。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动粗。”
申玉菲抬眸，迎上李扬的目光，眼神里透着倔强，没有半分退让：“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主会再派一个代言人来人间，你们拦不住的。”
“主？”梁小龙也站起身，走到李扬身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这就是典型的火鸡理论。等你真进了桃园集团就知道，谁才是火鸡——你那所谓的‘主’，连火鸡都不如。”他指了指李扬兜里的纸条，语气带着不屑，“三体游戏是吧？先从你的破烂游戏开始，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火鸡。”
说完，李扬拉着还在发愣的汪淼，和梁小龙一起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客室。上车后，李扬掏出手机，给桃园集团总部发了封邮件：“需四台全息游戏舱，加急送抵史强办公室。”梁小龙瞥了眼邮件内容，挑眉道：“不等明天，今天发明天就能到？”李扬笑了笑：“集团的物流，你还不放心？”
第二天一早，三人如约来到史强的办公室。刚推开门，就见两个穿桃园科技工装的工作人员，正把最后一台银色游戏舱推进里间——四台半弧形的游戏舱并排摆放，金属外壳泛着冷光，透着极强的科技感。
史强绕着游戏舱转了两圈，伸手敲了敲舱体，满脸疑惑：“昨天刚发的邮件，今天就到了？桃园总部在非洲赤道那边，万水千山的，就算专机送也没这么快吧？你们这效率，简直邪门！”
李扬没解释，只拍了拍史强的胳膊：“别纠结物流了，进去试试就知道，更邪门的还在后面。”说话间，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女人从外间走进来，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正是常伟思派给史强的下属，徐冰冰。
“哟，这不是‘一个顶十个’的徐警官吗？久仰大名！”李扬眼睛一亮，从包里掏出两个小巧的物件递过去，“桃园科技的小东西，说不定能帮你办案——这是红外穿透眼镜，能看穿三层墙体；这个是定向监听耳机，百米内小声说话都能听清。”
徐冰冰停下动作，接过物件仔细看了看，高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惊奇，抬眼道：“谢谢，很实用。”
“有了这俩小东西，你现在能顶二十个了！”李扬调侃道。史强凑过来想抢耳机，被李扬一把拍开：“这是给徐警官的，想要自己买去。”
玩笑过后，四人依次躺进游戏舱。随着一阵轻微的眩晕感，眼前的场景瞬间切换——但四人并未出现在同一处：汪淼落在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旁，耳边能听到远处的风沙声；史强摔在一个低矮的沙坡下，一抬头就是漫天黄沙；李扬站在刻着“三体”二字的石碑前，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梁小龙则出现在一片空旷的沙地，四周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小玲，定位梁小龙的位置。”李扬在心里默念。下一秒，他手腕上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虚拟导航线，箭头直指西北方向，屏幕上还标注着“距离1.2公里”。按着导航走了不到十分钟，李扬就看到梁小龙正踢着沙子闲逛，两人碰面后，李扬抬手关掉导航：“之后咱们自己找，看看这游戏的名堂。”
两人并肩往前走，没走多远就听到史强的声音。循声过去，正见三个穿粗布麻衣的Npc围着史强，蹲在地上用树枝写“我脱水”三个字：“念出来，就能见神迹。”
史强半信半疑地嘟囔：“念这能有啥？”还是顺口念了句：“我脱水。”
话音刚落，史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上的水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渗，皮肤迅速干瘪，脸颊塌陷，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眼看就要变成纤维人皮。
“史强你个蠢蛋！”李扬冲过去，一边骂一边抬手一挥——地上“哗啦”一声，突然出现一个半人高的大水缸，缸里装满了清澈的水，“枉你当这么多年刑警，这都能上当！”
梁小龙也快步上前，两人合力拽住半脱水的史强，一把将他扔进大水缸里。刚碰到水，史强干瘪的皮肤就像被激活的海绵，开始快速吸收水分，塌陷的脸颊慢慢鼓胀，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血色。不过半分钟，史强就恢复了原样，“哗啦”一声从水缸里蹦出来，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
“他娘的！刚才咋回事？差点没把我憋死！”史强抹了把脸上的水，又气又怕，“你们这群混蛋，给我挖坑是吧！”
“枉你还是老司机呢，这点小把戏就把你骗了。”梁小龙笑着说，“这几个货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李扬这时故意走到Npc面前，对着他们喊：“我脱水！”梁小龙也跟着喊：“我脱水！”两人站在原地，连汗珠都没少一颗。三个Npc彻底懵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们……怎么没脱水？”
“你们猜猜？”李扬挑眉挑衅，又喊了遍“我脱水”，“老子就不脱水，你们能咋地？”
史强这才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冲上去：“好啊你们敢骗我！”三人把Npc围起来一顿胖揍，有个Npc扛不住喊了句“我脱水”，瞬间变成纤维人皮。史强还不解气，拎起人皮扔进大水缸：“让你脱水！泡水里看你还咋脱水！”
揍完Npc，三人找了半天也没见汪淼。李扬揉了揉胳膊：“这么走太累了。”抬手一挥，一辆银灰色的飞车出现，“上车，开着找。”
梁小龙坐进驾驶位，飞车升空。没飞多久，天上冒出两个太阳，温度骤升；转瞬又暗下来，寒风呼啸，温度骤降——是乱纪元。但飞车里始终暖融融的，史强扒着车窗：“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
“咱们不受影响。”梁小龙看了眼仪表盘。
三人开着车找了大半天，还是没见汪淼。李扬打了个哈欠：“太无聊了，先出去吧，看看汪淼是不是早就退了。”
随着舱门打开，史强伸着懒腰念叨：“下次进来，非得找到汪淼，再揍几个Npc解气！”李扬和梁小龙对视一眼——汪淼没碰面，恐怕已经接触到游戏核心了。
而此刻，三体星系监听站内，智子突然发出警报：“游戏数据出现逻辑异常！人类玩家凭空生成水缸、飞车，无视脱水设定！”
“立刻分析！”科学执政官快步上前。智子扫描后显示：“数据正常，无违规代码。”
“正常？”科学执政官的思维波剧烈波动，“这根本不符合游戏逻辑！”
监听站首领盯着数据流，语气凝重：“智子是机器，看不懂逻辑矛盾。这是超出维度的干预——像有人开了‘后门’。”他停顿片刻，“加大对桃园集团的探查，不能让这股力量阻碍计划。”
桃园集团的服务器机房里，超级人工智能“小玲”正处理着游戏数据流，屏幕上的伪装代码一闪而过——它正是用维度伪装程序，让智子查不到异常，完美隐藏了干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