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三葬大圣作为被天命抛下的众多试验体之一,一直使用漏尽通保持着自身不被脱胎彻底同化,但是他却无法将信息传递出去。
宿命通让他能够感知任何想要传递信息的途径,最终都会失败,直到留在青州城的残念见到了林莫,让他在未来漆黑的命运中看到了希望。
不过,虽然漏尽通神异无比,但是却最终还是敌不过脱胎的侵蚀,在前不久三葬大圣彻底被脱胎产生的第二人格替换。彻底陨落之前,三葬大圣在身体内埋下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待到一定的时候帮助桑吉等人逃出了已经彻底化作炼狱的三元村,带出了这一缕专门为了传递消息而分出的残念。
“若是数万年前就开始布局,那我人族之中有多少人被同化了?”
林莫想起了脱胎那恐怖的能力不由得面色难看。
“林施主不必多虑,若是它们真的开始行动,我也不会藏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了,人族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三葬大圣却安慰道。
“大圣有何见解?”
眼见三葬大圣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状态,林莫不由得有此一问。要知道脱胎这东西扩散开来,那真是让人束手无策的灾难,数万年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七阶的高手被替换,这些高手中又有多少晋升了八阶,成为了人族的上层?就算晋升八阶大罗境的被感染者不算多,那也绝对是一件很棘手的事了。
“呵呵呵……人族的气运可是能最直观反应人族状态的,所以若是脱胎真的大规模扩散了,高居于火云洞的三皇不可能没有半点儿察觉,尤其是八阶的存在,每一位都能对人族气运造成不小的波动,若是一被脱胎感染的修士晋升大罗境,那对人族运势的负面干扰必然会惊动三皇……”
“所以,当初我们这些被脱胎感染的人,才被被天命安置在了那西方灰色地带……”
三葬大圣的解释让林莫心中稍安,但是脱胎给予的重压并没有完全散去。
“那这脱胎,似乎对于地仙界的人族,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嘛……”
林狗剩碎碎念道,然而他的嘴欠却换来了一声呵斥。
“闭嘴!”
出声的是谢婉,林狗剩顿时有些不服,但是却被谢婉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大圣,即便如您所言,这脱胎依旧非常麻烦,如同附骨之蛆,平日里可能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但是一旦人族出现某些问题,这东西很有可能会给予人族致命一击!!!”谢婉这时候恭敬的说道。
在得知眼前的大和尚没有恶意之后,谢婉的态度比林莫还要恭敬,毕竟谢婉是土生土长的青州人,从小听三葬大圣的故事长大的。
而谢婉所言却也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甚至还是保守的说法,这些鬼东西在人族出现危难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彻底扑灭人族的一切生机,当真是极端歹毒。
这些林莫自然是想到了,这也是他心中的压力无法放下的原因之一,至于另外一个原因……
既然脱胎是被天命创造出来的……那么……现实世界的脱胎又是从何而来!?亲身经历巡天岛事件的林莫非常清楚脱胎是被探索星系边界的飞船带回来的,那么脱胎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这其中是巧合?还是说……天命是知道现实世界的准确位置的?所以故意在星系的边缘投放了脱胎!?
但是如果天命知道现实世界的准确位置,又为什么没有全面入侵呢?
就在林莫陷入思考的时候,三葬大圣的身体竟然开始冒出了一阵阵金色的佛光,不光如此身上还不断有金色的光点,缓慢的飘散而出。如此变化,让在场三人不由得微微一惊。
“大圣您这这是……”
“阿弥陀佛……”
三葬大圣沉声吟诵一声佛号,双掌合十,淡笑着说道:“想要逃出来,并且不备注意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这一缕残念,可做不到像我在青州留下的那一缕,可以苦熬数万年依旧能够施展大般若涅盘。”
话说的很明白,这一缕残念为了能顺利带出信息,不被注意,所以只有非常微弱的一缕力量,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撑不住了,快要消散了。
“前辈!可有办法继续维持?随我一同回村,不论是三官大帝亦或是人族三皇都……”
林莫的话还没有说完,三葬大圣却非常洒脱的摆了摆手,打断了林莫的话。
“昔日我与师兄对辩,师兄曾拿起一节新鲜的树枝,问我,这节树枝是愿意在炉火中燃烧,还是愿意被虫蚁蛀成朽木?”
听到这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话,林莫似是理解了什么,微微叹息一声,询问道:“不知大圣又是如何回答的?”
三葬大圣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我将那节树枝直接投入到了炉火之中,那树枝倒比活着时更明亮些。”
“不管怎样,活着才有希望不是么?妥协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林莫还想再劝一劝,不过他的行为只不过是徒劳,而且林莫也知道这是徒劳……
“佛说无我,可若连这点'宁折不弯'的觉性都抹去,那修行修的是慈悲,还是懦弱?”
“况且,三元村的惨案本就因我而起……小友若是有心的话,便帮我了了这段因果吧。”
话已至此,意思已经说的非常直白了,三葬大圣去意已决,谁来都不行,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以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如此苟且偷生,而且三元村的惨案也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儿。若是林莫有心想要帮忙的话,就帮他除掉那个三元村已经彻底被脱胎给取代的自己,算是圆了两人的这段情分。
“前辈所托,正在下必然全力以赴!”林莫拱手说道。
“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三葬大圣身上飞出的光点骤然变快,与此同时身影也飞速变得虚幻、透明,慢慢的原地只留下了一团复杂的、黯淡无光的梵文。
最终就连这仅剩的梵文也在一阵破碎声中彻底消失不见。
至此那个曾经在下界代表一个时代的天骄,一个为了万千生灵,舍生取义的高僧大德就此陨落。而现在徘徊在西方三宝村的那个,不过是一节被虫蚁蛀成了朽木的枯枝罢了。
从心像世界中退出之后,三人都不免有些唏嘘,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林莫,咱们什么时候去三元村,把那脱胎而出的怪物弄死!?”谢婉只感觉胸口一股郁结之气凝而不散,要说对三人之中谁对三葬大圣最崇拜,那绝对非谢婉莫属,甚至当年他舍身镇压那祸乱青州城的邪祟,也是效仿三葬大圣。
如今曾经崇拜的人就这么异常憋屈的陨落,最意难平的非谢婉莫属了。
对于谢婉的愤懑,林莫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去西方弄死那个脱胎,虽然比较困难而且比较危险,但是在林莫看来并不是完全无法做到的,现在的林莫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过帮三葬大圣了却因果的事虽然接下来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要回到三元村,将三葬大圣要传达的消息告知福伯,怎么说也不能让三葬大圣白白陨落不是。
一番安抚之后,林莫总算是将一腔怒火的谢婉勉强安抚好了,然后把已经彻底陷入昏迷的桑吉等人扔到了云辇上,确定好方位之后,便带着三十六天阙启程开拔,向三元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