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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刚迈出一步,突然想起什么,又猛地收回脚 。

他忘了,自己的销魂散还藏在袖中,若是跳进河里,粉末遇水便会失效,到时候他就真的没了底牌。

“抓住他!别让他跳河!”

裴元峥喊道,他能感觉到销魂散的药力正在慢慢退去 。

这便是销魂散的弱点,毒性浅,只要及时闭气,半个时辰内便能自行缓解。

此刻的他,虽仍有些虚弱,却已能看清元晖的动作。

影卫们立刻围上来,长戟手用戟杆将元晖的退路封死,横刀手则慢慢缩小包围圈。

元晖看着越来越近的影卫,突然疯狂起来,他左手猛地扯开袖口,将里面剩余的销魂散全部撒出 。

这次的粉末比之前多了三倍,瞬间便将半艘船都笼罩在灰褐色的雾气中。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元晖嘶吼着,手中软剑胡乱挥舞。

“这销魂散足够让你们所有人都失神!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可他没想到,经过刚才的交手,影卫们已早有准备 。

凌燕在调整阵型时,已让所有人都解下腰间的水囊,将水泼在布巾上捂住口鼻。

这样一来,销魂散的粉末便难以侵入口鼻,只有少数粉末落在皮肤上,却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

“元晖,你的销魂散没用了!”

凌燕冷笑着,双匕直刺元晖的手腕。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销魂散只能通过口鼻起效,皮肤接触根本没用?”

元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 他最得意的毒药,竟被影卫们轻易破解。

他还想挣扎,可影卫们已扑了上来。

一名长戟手用戟杆将他的软剑挑飞,另一名横刀手则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元晖 “噗通” 一声跪倒在船板上,双手被影卫们死死按住。

就在影卫们要将元晖捆起来时,裴元峥突然开口:“等等,看看他的手。”

影卫们立刻将元晖的左手抬起来 —— 只见他的掌心和指尖都泛着一层淡青色的光泽。

仔细一看,竟是一层薄薄的膏体。

“这是…… 辟毒膏?”

凌燕皱着眉头,他曾在孙思邈的医书里见过这种药膏。

“用麝香、当归、防风等药材熬制而成,能隔绝粉末状的毒药,让皮肤接触无害。”

元晖看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却仍嘴硬。

“没错!这辟毒膏是我特意为销魂散配的,不然我怎么可能徒手拿它?”

“你们以为我会像那些蠢货一样,自己先中了毒?”

原来,元晖早就考虑到了徒手用毒的风险 。

销魂散虽只能通过口鼻起效,可粉末若粘在手上,再不小心揉到眼睛或鼻子,还是会让自己中毒。

于是他便研制了这辟毒膏,每天早上都涂在手上。

膏体能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让销魂散的粉末无法附着,更不会侵入体内。

他本以为这招能万无一失,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擒。

“把他的手绑紧,别让他再耍花样。”

裴元峥说道。

他能感觉到肩头的牵机引毒又开始发作,胸口传来阵阵绞痛,眼前也开始发黑。

“快…… 把他押回帅府…… 找孙思邈…… 解牵机的毒……”

影卫们立刻行动起来 。

两名影卫用麻绳将元晖的手脚牢牢捆住,还特意用布巾将他的手包起来,防止他再接触毒药。

另外两名影卫则找来一块木板,小心翼翼地将裴元峥扶到木板上,生怕牵动他的伤口。

凌燕看着裴元峥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担忧,“大帅,您撑住,我们马上就到岸了!”

裴元峥缓缓点头,目光落在元晖身上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木板 。

那木板还沾着洛河的水汽,冰凉的触感恰好压下几分体内翻涌的毒性。

被影卫按在船板上的元晖,早已没了往日元氏家族掌控者的矜贵模样。

墨色锦袍被血渍染透大半,腰间束带断裂,散乱的发丝黏在满是血污的脸颊上。

原本总是带着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不甘与绝望。

他的手指死死抠着船板的缝隙,指甲缝里嵌满木屑与血迹,每一次挣扎都会被影卫按得更紧。

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闷响,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野兽,既凶狠又可怜。

裴元峥看着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感慨。

他想起昨夜以来的一系列变故。

元晖暗中勾结突厥,以声东击西之计想要强冲大帅府。

想起方才在船板上,那灰褐色的毒粉如细雾般散开时,影卫们险些失神的慌乱。

更想起肩头被软剑划伤时,那股顺着经脉蔓延的麻痹感,牵机引的毒性像无数根细针,至今还在啃噬着他的内力。

“元晖的计谋,确实狠辣。”

裴元峥在心里低声叹道。

销魂散的 “广范围、快起效”,恰好克制影卫密集结阵的优势。

牵机的 “慢发作、深毒性”,又让他丧失了战斗力。

这两种毒药一明一暗,一乱阵一暗杀,若不是影卫们反应快,今日恐怕真要栽在这洛河乌篷船上,成了元晖叛乱的垫脚石。

他忽然想起出发前陈平的劝阻 。

当时陈平说 “大帅千金之躯,何必亲自涉险,派人去追便可”,可他那时满脑子都是元晖过往的数次暗害。

他总想着,这个屡次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必须由自己亲手擒获,才能解心头之恨,才能让洛阳百姓安心。

如今想来,这份执念竟成了致命的破绽。

若他当时听了陈平的话,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以后绝不能再逞强了。”

裴元峥暗自警醒,掌心渗出的冷汗浸湿了木板。

乌篷船顺着洛河缓缓驶向岸边,水波拍打着船身,发出 “啪嗒啪嗒” 的轻响,像是在为这场胜负已定的争斗收尾。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水草的腥气与淡淡的苦杏仁味 。

那是销魂散残留的气息,正被风一点点吹散,就像元晖精心布下的阴谋,终究没能遮住晨光。

裴元峥靠在木板上,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运功压制牵机引的毒性。

内力在经脉中流转时,每经过肩头的伤口,都会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火在烧。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回到帅府后,元晖的同党苏威还在大牢里等着审问,那些被元晖收买的官员也需要一一清算,才能彻底揪出叛乱的根系。

洛阳城内的百姓因为昨夜的动乱,此刻说不定还在惶恐不安,需要尽快安抚,让市集恢复往日的热闹。

军械库的防御也要加强,防止还有漏网的逆党趁机作乱。

“我不能倒下。”

裴元峥在心里默念,指尖攥得更紧,连指节都泛了白。

船尾传来影卫的低语,是凌燕在交代人上岸后先去帅府报信,让医官提前备好解毒的药材。

裴元峥听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

他睁开眼,看向岸边 。

晨光中,帅府的方向隐约可见,那座承载着洛阳安危的府邸,正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

元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裴元峥,眼中的绝望里多了几分怨毒。

裴元峥只是平静地回望他,没有愤怒,也没有得意 。

他知道,元晖的结局是咎由自取,而他自己,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乌篷船终于靠近岸边,影卫们先跳下去,稳稳地扶住船身。

凌燕快步走到裴元峥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

“大帅,慢些,属下扶您上岸。”

裴元峥点点头,借着凌燕的力气慢慢站起身。

肩头的疼痛依旧剧烈,可他的脚步却很稳。

他看了一眼被影卫押起来的元晖,又望向远处的洛阳城,深吸一口气。

“走吧,回府。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