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40k:午夜之刃 > 第9章 NEVERMORE(三)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是很重要的。

倒不是说要死板且顽固,每个细节都循规蹈矩,只是这么做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比现在,通过审判长号第三次更新后的便捷式操作系统,他将一串身份代码发送给了拯救星的空间站,然后紧跟着发去了通讯请求——而鸦卫们对这艘突然冒出来的、有着完全可以被冠以‘恐怖’前缀的战舰非常警惕。

他们没有贸然接受通讯,反倒要求了二次验证。

二次验证是一个普遍应用的前海军术语,只是,经过如此漫长时间的演化,它现在已经开枝散叶,在帝国的各大星域都发展出了不同的面貌。

就拿拯救星所处的风暴星域来举例,在当地环境中,它通常指代的是面对面交谈。

很麻烦。

卡里尔皱起眉,但还是扣好了大衣的扣子。

此事以往一般都是由拉尔赫代行,但它现在正处于一段不短也不长的监禁中——它正无精打采地瘫在舰桥上的指挥王座上,不时发出两声古怪的咕哝。

卡里尔完全置之不理,只是把身上这件普通的审判庭制服仔细地穿好,又抚平褶皱,然后便孤身一人地走向了机库。

此次任务,他没有带任何帮手,船上除去一个囚犯,一位修女,便只剩下他自己与拉尔赫。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行动过了,想起来甚至还有点怀念,只是很快,他便要面临一个崭新的问题。

如何精准地操纵穿梭机滑入空间站的船坞,然后停在它该停下的地方?

他挑起眉,盯着眼前这套尚未和舰桥上的系统一样被更新到第三个版本的便捷式操作系统,颇有种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困惑。

一番犹豫后,他决定跟随直觉行动——而这么做的后果,大致可从三个方面进行描述。

第一,他是在浓厚的黑色烟雾的遮蔽下走出穿梭机的。

第二,他恐怕得自掏腰包请一群专业的维修工了,此事决不能走程序上报。

第三,鸦卫们被震惊到了,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人的驾驶技术能够糟糕至此。

卡里尔抿起嘴,又尴尬又烦闷:早知道上次休假就不去学习怎么开坦克与装甲车,而是优先解决穿梭机这类飞行器了.

他抬手摇晃,加快了面前烟雾的飘散,自己也加快脚步,走出了烟雾的遮蔽范围。

周遭空荡荡的,明显是已经被进行过了人员方面的疏散,只有十名全副武装的鸦卫

在船坞的正前方等待。

审判官眨眨眼,抬手按紧宽檐帽,大步走了过去。

现如今,鸦卫们的盔甲涂装以及各类可用作鉴别身份的符号都不像其他战团那样显眼,反倒非常朴素,就连各自所属连队的标识,都只是一个简单的花体数字。

非常的实用主义,但也能够昭示出其中的一处隐藏逻辑:他们并不像大部分阿斯塔特那样在乎荣誉。

但此事其实是在设计之初就被确定下来的一种方便用于操纵和分化他们的手段.

人总是需要一个概念或目的去信仰的,而对于战士们来说,还有什么比荣誉一类事物更好?

把这些冰冷的事藏在心底,卡里尔走上前去,微笑着摘下了宽檐帽。

他并不觉得万年后的鸦卫能在一个照面就认出他,药剂师塞拉尔和那位中士阿尔文都没有,哪怕是后者,也是在听到他自报姓名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因此他稍微后退了一步,对那名所属第二连的副官微微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我见过不少审判官,但你恐怕是他们中最奇怪的一个。”副官沙哑地说。

“何出此言?”卡里尔站直身体,略带好奇地询问。

“你没带仆人或护卫。”副官十分简短地回答。“而且有着非常糟糕的驾驶技术。”

说完,他上前一步,主动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行了一个天鹰礼:“凯尔·卡德,第二连的副官。”

审判官思索了一下,仍然决定依照原计划行事:“卡里尔·洛哈尔斯。”

凯尔·卡德显而易见地愣住了。

他那张近乎完美地继承了科尔乌斯·科拉克斯特点的脸在此后的一秒钟内接连闪过了愤怒、震惊和困惑等三种情绪,最后则定格于一种混合了迷茫的复杂表情。

他没说话,只是带着视死如归一般的态度,慢慢地伸出了右手。

卡里尔沉默了一会,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些事。

他问:“罗伯特·基里曼是不是曾经对你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有关于握手方面的?”

凯尔·卡德想要回答,但审判官的那只凡人尺寸的左手已经攀上了他的手甲。

和五百世界之主在万年前送来的秘密手稿中的描述完全一致的‘彻骨冰寒’在一瞬间便冻结了他的意识,待到他再回过神来时,船坞已经消失不见,周遭只余平和的寂静,以及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与画像和传说中别无区别的卡里尔·洛哈尔斯就坐在其中一把椅

子上,等待着他。

凯尔·卡德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主动坐下。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凯尔副官,因此待会你离开后可能会感到些许不适,我想提前为此道歉你可以开始询问我问题了。不要急,这里没有时间之类的概念,你想问多少个问题都可以。”

这是很大的诱惑,凯尔·卡德差点就陷入其中,多年的训练带来的强大意志力让他硬生生地扭转了此事,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现在最应该问的问题之上。

“.您为什么会来拯救星?”他谨慎地问。

骨面之后,传来了一阵轻柔的笑声,显得很是愉快,与传说中那个不苟言笑的恐怖存在截然不同。

“我还以为你会更想知道其他事情呢,比如我在帝皇幻梦号上的那个房间之类的.”卡里尔很是温和地说。

副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马上摇摇头,显得坐立难安。

他下意识地把怀中头盔放在了桌面上,略显茫然地回答:“我们,呃,我、我明白了,大人,我会将此事上报给战团长的。”

“尼康那·沙罗金呢?”

听到这个名字,凯尔·卡德本能地将头埋低,以示尊重:“他正处于沉眠之中.您要唤醒他吗,大人?”

卡里尔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让他睡吧。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做过了,但是对你们,我想还是有必要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副官的困惑继续加深。可是随后,他便发现那位教官像是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动作非常自然。

“不必用敬称。”他说。“否则,等到科尔乌斯·科拉克斯回来时,我的处境恐怕会更加糟糕。”

副官脑海中的某根弦悄悄地绷断了,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想问问题却又问不出口。

卡里尔又笑了,他站起身来,顺手拿起副官的头盔,将它递给了他。

他的动作本不含半点敌意,然而,就在凯尔·卡德要伸手接过头盔之时,他却忽然察觉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冷意。

在那一瞬,第二连的副官的心率陡然飙升,瞳孔也不自觉地缩小了——他的本能先理智一步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理智却紧随其后,按下了想要拔枪的冲动.

他开口询问,声音重归沙哑:“教官?”

第八军团的教官像是从万古的长眠中醒来的死者那般,慢慢地抬起眼,看了看他。

他松开手,让头盔回到它主人的手中。

“恐怕我们有事情要做了。”卡里尔说。

——

从前的外派药剂师,如今的第一连老兵塞拉尔带领着他的小队,率先跳下了穿梭机。

他们以最低功率和隐形模式一路飞到了纳达尔在地图上指出的矿场所在地不远处,尽可能地保持了最大的谨慎。

站在脚下低矮的土丘上向前望去,塞拉尔看见了一条露天矿脉。

根据资料显示,此处产出A-3-1类矿物。这一编号所代表的东西有许多,但大抵都和人们的生活脱不开关系,是非常重要的物资之一。

如有可能,鸦卫们还是希望能够自给自足,若事事都从外界购买,且不提拯救星每年的税收是否能够做到此事且保持收支平衡,光是闻讯而来的商人们就足以让他们头疼一会。

稀少的行商浪人和随处可见的走私犯都会为暗鸦守卫的友谊而争抢不休,甚至会将大把物资当成礼物送上

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着这些事,塞拉尔忽然有些自嘲——你真是在极限战士们身边待的太久了,怎么都开始考虑这些和政治搭边的事情了?

他叹息着拔出腰间的格斗刀,抬手对自己的队员们做了个手势,便和他们一起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穿梭机停泊的地方距离矿场仅有四公里远,这个数字对于训练有素的第一连老兵们来说什么也算不上。

很快,当塞拉尔抵达矿场外围时,他目镜的右上方也跳出了另外四条简报——所有人都到位了,一人从上方突入,其余四人各自占据东南西北中的一个,向里推进。

这是个经典的突袭围剿战术,尽管将它用在这里可能有些大材小用,但.

在阴影中,塞拉尔忽然停止了移动。

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暗影之道,这一点是每个进入第一连的老兵所必须具备的。也正因如此,他能透过那薄纱般的黑暗看到一些在正常的世界中原本无法观察到的细节——将这一点称为阴影的偏爱吧,怎样都好。

总之,塞拉尔看到了一具尸体。

一名矿工的尸体。

他被某人,或某种东西以超乎寻常的残酷方式杀死了。

他的内脏和肚腹内的每一块血肉都被完完整整地掏了出来,下手精准而狠厉,凶手在完成如此暴行的同时却又没有伤害到他的脊椎,那惨白的骨头荒诞地立在湿哒哒的鲜血和干瘪的肚皮之下,形单影只。

若是有风吹来,恐怕会发出乐器般的声音。

塞拉尔感到寒毛倒竖,而原因并不是因为这具尸体。

他自己都难以说清自己究竟见过多少更加恐怖的景象,但这具尸体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它存在于阴影之中。

死者在鸦卫们从父亲那得来的余荫下投来痛苦的一瞥。

+情况不对。+

通过动力甲的神经连接,他在小队的频道内发出了无声的警告。

+有东西——+

塞拉尔中断思绪,猛地回头。凭借千锤百炼出而出的战斗本能,他勉强察觉到了袭击者的接近,但这便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一股巨力将他推出了阴影,迫使他一连撞穿了三面墙壁方才勉强停下

塞拉尔从合成材料中迅疾地翻滚起身,不顾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与抗议,双手臂甲忽地一震,拢共十根狭长的锋刃便弹射而出,蓝光紧随其后地亮起——这是他离开马库拉格之耀时,从罗伯特·基里曼那里得到的私人礼物。

尺寸和杀伤力相较于寻常闪电爪有所不及,但隐匿性却是强上加强。

凭借这一点,以及他的经验,塞拉尔成功地将利爪刺入了某种僵硬却又柔软的事物内部。

他本想就此发力,扯碎对方,但那东西却远比他更像是一个暗鸦守卫——在短暂到根本不足以被称之为时间的一刹那中,它消失不见,遁入了阴影。

塞拉尔低吼一声,一边继续发出警告,一边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它。

他大致已经猜到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了,但他还不敢相信,他需要更多的证据只是,这么做并没有带来好的结果。

在一段时间的追逐过后,那东西不见了,而塞拉尔发现,自己似乎踏足了它的巢穴。入目所及,尽是尸骸,堆积得如同山脉一般高,多数都难以辨认,支离破碎、恐怖难言。鸦卫皱起眉,想要抽身离开,却为时已晚。

阴影已不再顺从于他。

那东西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像是低吼,像是警告,却带着濡湿的血气。

塞拉尔转过身去,看见一个他难以形容的东西。

他的双眼在这一刻变为了完全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