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是原主人,被大伯反锁在门外,大概就会在走廊将就一晚了。
但楚余却不会惯着大伯,他一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大伯没有接。
大伯一直不接电话,楚余就一直打。
大伯关机,楚余听到机械的女声。
他嘴角一勾,大力拍门!
大伯不为所动,楚余开始喊叫。
大门依然不开,楼上楼下却传来咒骂。
“咔嚓。”
终于开门。
大伯迎头痛骂:“喊喊喊!喊什么喊!你不用睡觉,难道别人也不用睡吗?我不赚钱养家,你哪能白吃我家米饭?”
楚余不怒,他笑道:“我不是见你不听电话,拍门也没有反应的,以为你们一家三口出了什么意外吗?”
大伯见楚余竟然顶嘴,更加愤怒。
“你说什么?什么叫出了意外?我白养你这么久,你就是这么诅咒我们家的?”
楚余一脸委屈。
“大伯,你冤枉我了啊,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诅咒你?”
“我是真心怕你们出了意外啊,你做事光明正大,拿了我爸妈的遗产也一分钱不贪的。”
“要是你出了事,钱到了其他人手上,我还真怕自己没饭吃。”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楼上楼下都听到了。
大伯平时对楚余尖酸刻薄,邻居们也是知道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听到大伯拿了楚余父母的遗产,就自行脑补了大量戏码。
“小余家的钱都在你手上了,哪能说白吃你家米饭?”
“做人还是有点良心的好,大黑天的,外面还有诡物杀人,你把一个孩子关在门外,就不怕出事?”
“别以为可以白拿人家的钱,监护人也是有照顾责任的,要是小余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同一楼层的一位大妈,还穿着睡衣走出门来,她恶狠狠的盯着大伯。
楚余见状,委屈巴巴的看了过去。
不久之前,大妈也很烦楚余,她认为楚余是个丧门星。
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他似的,十分晦气。
但这些天以来,楚余却忽然开了窍。
见到人总是热情的打招呼,正能量满满。
遇到邻居买菜或者搬运什么的,还会主动帮忙,所有人都对他大为改观。
大妈对楚余招了招手。
“小余,你过来,今晚就在阿姨家里睡,等到明天,我带你去街道办事处走一趟。”
“拿人遗产却不干人事,天黑危险还不让人回家,监护人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来,阿姨替你出头,一定要给你讨个说法。”
大伯脸色铁青。
楚余有没有白吃他家米饭,他心知肚明,实在不想招惹麻烦。
而且,他也是懂邻里关系的。
所有住宅区里面,战斗力最强的种族不是猎诡人,而是大妈。
有道是得大妈者得天下,楚余得到了大妈的支持,大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大伯郁闷。
他在心里嘀咕:“什么时候,这婆娘跟楚余的关系这么好了?前一阵子,她不还说楚余命硬,克死父母,是什么天煞孤星吗?”
大伯自然不知道,楚余已经换了个人。
他没有找到下台阶,也不想在大妈面前装孙子。
见楚余真的向大妈走过去,他一手将楚余拉进屋里,“轰”的一声关上了门。
伯娘和楚余的堂弟也听到了动静,走到客厅。
伯娘拉住大伯的衣袖,问道:“怎么了?”
大伯狠狠咬牙,冷道:“没事!”
他径直走回房间去,像吃了火药一样。
伯娘一脸茫然,目光转向楚余。
楚余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这么晚了,伯娘还没睡吗?”
伯娘哼了一声,也回到房间去。
厅里面剩下楚余和堂弟。
堂弟受到父母的熏陶,也对楚余很不感冒,他招呼都不打一个,转身走开。
楚余跟了过去,没法,他所住的地方和堂弟的房间在同一条路线上。
堂弟的房间还开着灯,这孩子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也足够努力,这么晚了,还在学习。
楚余见到堂弟书桌边上的营养品,还有水果和小蛋糕什么的,伯娘对堂弟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
而这种待遇,楚余是不敢指望的了,很多时候,他还连吃都吃不饱。
堂弟发现了楚余的目光,觉得楚余在觊觎他的东西,五官扭成一团。
“看什么看?”
“轰”的一声也关上门,父子就是父子,连关门的气质都拿捏得一模一样。
楚余耸了耸肩,回到自己的房间。
说是他的房间,却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一张木床放在底下,只铺了草席,外加一个发黄的枕头。
杂物还有一些床板和废弃的架子,胡乱地堆在一起,楚余躺在床上,好几次都被倒塌的木板给砸醒。
他清理了一下还算干净的破梳妆台,他没有书桌,这伯娘不用的梳妆台就是他的书桌了。
拉开书包拉链,取出几个包装袋,放到梳妆台上面。
包装打开,浓香飘散,是大份的烤串和麻辣烫。
他要存钱,目标是一万,今晚兼职,拿到了七千,还差三千,平时零用钱是一分钱没有。
但他不会为了存钱就亏待自己,不吃饱,哪有力气赚钱?
更何况,他被盘古斧寄生之后,饭量暴增,如果不多吃一点,把斧头给饿瘦了,离家出走怎么办?
他房门大开,香气飘了满屋,真的馋哭了隔壁的孩子。
堂弟开门出来,见到满桌面的夜宵,他吞了吞口水。
他还是个孩子,水果蛋糕哪有烤肉和麻辣烫来得吸引?
“你哪来的钱买夜宵?”
“隔壁阿姨给我的,说我太瘦了,哦,对,你要不要来一点?这肉串老香了。”
他递来一串烤肉。
堂弟想了想,伸手去拿。
楚余却一缩手,收了回去。
他摇头:“还是不行,吃这些会拉肚子,你还是水果蛋糕吧。”
堂弟不服气:“那你怎么能吃?”
楚余骄傲:“哥不同,哥扛拉!”
话毕,举起脏兮兮的脚丫子,一脚踹上了房门。
他打开一瓶易拉罐汽水,“噗嗤”一响,灌了一口,夸张的哈气,把搁在门外的堂弟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