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思坐在病房床上,双腿曲起,双臂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耳畔回响着沈修翊的话。
“小嫂嫂,老大走之前让我对你说,忘记他,和孩子好好生活。如果可以,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他希望你后半生不要活在痛苦里,能开开心心生活。”
忘记他。
忘记他。
怎么可能忘得掉。
他已经深深的刻在她的骨血里,忘掉他,就是要刮骨抽血,她会活生生的痛死过去。
苏挽和纪意云陪在她身边。
看着她就这样木然的坐着,不吃不喝不说话,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都说了。
嘴巴都说干了。
可是简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还是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她大哭一场,他们可能还不这么害怕。
偏偏她不哭不吵不闹,就这样安静的作者。
看着她这副样子,纪弘眼睛都哭肿了,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思思,你可别吓爷爷!爷爷找了你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可要我怎么活啊!”
纪北寒也急红了眼。
“思思,大哥知道是君墨痕害死了妹夫。他已经把君盛集团一锅端了,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君盛集团。君墨痕这个人也已经彻底消失,也算是替妹夫报仇了!你们还有五个孩子,就算为了孩子,你也得振作起来。”
纪堰北和纪北冥不善于安慰人,只是很担心的看着她。
简思还是不说话,紧紧的抱着双膝,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对视一眼,完全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安慰她。
简思除了不哭不吵不闹不说话外,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在挂了一瓶葡萄糖后,便出院了。
回家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和门,隐没在黑暗里。
简司辰,陆焱白和简悦晚上回家时,听见简思回来了,迫不及待的跑到房间,看见简思先是一喜,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感觉到气氛不对。
三人走到简思身边,一块儿拉住她的手。
简司辰小心翼翼问:“妈咪,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憔悴?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他们只知道妈咪出去办事了,但是具体什么事他们却不知道。
这出去了这么久,回来后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直好像魂不附体的简思终于有了反应,将视线移到他们身上,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勾起嘴唇。
本来想对他们笑。
可是,在嘴唇扬起的瞬间,眼泪也跟着滑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唇,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三个小家伙被她的样子吓着了。
简司辰和陆焱白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
简悦则摊着手掌心去替她接眼泪。
莫名的,他们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简司辰一直比较坚强,强忍着没有哭。
陆焱白和简悦则直接跟着简思哭了起来。
简悦一边擦眼泪,一边问:“妈咪,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我们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简思看着他们,透过简司辰和陆焱白的脸,仿若看见了陆佑霆一样,眼泪落的更凶,伸手将他们三个抱住。
三个小家伙紧紧的抱着简思,小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妈咪,没事的,如果有人欺负你,就让大哥替你报仇。他那么厉害,一定可以保护你。”
简思还是不说话,只是哭。
哪怕眼泪流得再凶,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苏挽和纪意云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小家伙哭声,情绪被他们感染,不由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为了不让简思听见,双手交叠紧紧的捂着嘴巴,不放出一丁点声音。
简思哭累了,抱着三个小家伙睡着了。
苏挽和纪意云合力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三个小家伙吃完晚饭,平时都会陪弟弟妹妹玩一会儿的他们却没有心情再玩,默默的拿着书包回了房间。
苏挽和纪意云留下来照顾简思。
纪堰北不放心的叮嘱了纪意云好一会儿,才和纪弘他们离开了。
纪弘担心简思的情况,原本不想走。
可是他年纪大了,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又怕身体吃不消,最终被纪堰北强制性拉走了。
晚上。
三个小家伙自己睡一个房间。
他们大了,自理能力也强,到时间后,自己洗澡,自己上床睡觉,几乎不需要操心。
小洛汐也乖,晚上十点准时睡觉,半夜两点钟只喝一次夜奶。
弟弟还没有取名字,晚上吃饱后也只吃一次夜奶。
两个孩子带起来也比较轻松。
苏挽便和纪意云分工合作,苏挽陪着简思,纪意云负责照顾小洛汐他们两个。
晚上,苏挽不敢睡得太死,害怕简思肚子饿,可以出去给她弄点吃的。
可是,到后半夜时,她不知不觉就睡沉了。
白天实在太累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也多,身体累,心也累,躺到床上后,便有些不受控制。
苏挽睡得迷迷糊糊,翻身时,习惯性的伸手摸身边。
身边却空空如也。
她又摸了摸。
发现不是做梦,是身边真的没有人。
她瞬间睡意全无,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马上下床去找简思。
房间里没有。
厕所没有。
苏挽打开房门去外面找。
终于在客厅沙发上找到她。
苏挽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正准备问她怎么出来了,嘴巴刚张开,就看见她右手拿着一把水果刀,一下又一下的划着左手手臂。
她划的很深。
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里涌了出来,顺着胳膊弧度,‘嘀嗒,嘀嗒’的低落在地上。
而简思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
神色木然。
一点也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
苏挽全身汗毛倒竖,在简思又准备落下一刀时冲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水果刀:“简思,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因为害怕和激动,嗓子都有些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