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忍住了第一阶段的疼痛,痛到牙都酸了,眼睛充血,看不清外物,手脚无力只能躺在药汤之中,
越前龙马立刻拿起拿起泡好的药巾,给幸村精市擦掉额头冒出的汗。
再次痛到恍惚的幸村精市感觉自己灵魂离开了身体,仿佛间看到了一个影子,墨绿色的头发,发丝神采飞扬,像是从天而降,“打一场开心的网球吗?和我。”
那个声音让他的灵魂震颤,让他迫不及待要挣开枷锁冲出来,谁?是谁!到底是谁!
“bo,boya。”幸村精市的身体陷入疲倦,声音呢喃。
“什么?精市?”越前龙马担心把耳朵的凑到幸村精市嘴边,想听清幸村精市说了什么。
幸村精市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十分熟悉,像是刚刚他看到的影子,还没等他脑子有所反应,痛到灵魂深处的他,咬上了嘴边的耳朵。
白净的牙齿深深的在毫无防备的耳廓上烙着印,
“啊!”越前龙马立刻止住声,随后握着幸村精市的手,忍着这尖锐的刺痛。
忽然感觉耳朵的痛楚被舔舐,
“疼吗?”
幸村精市的声音十分虚弱,嘴边的血腥让他意识到自己咬到了越前龙马,眼神恍惚,心中自责,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抚摸,奈何无力伸手。
越前龙马上前握住幸村的手:“不疼。”
“流血了,”幸村精市提醒越前龙马,“把我的嘴堵上吧。”
越前龙马才注意到幸村精市嘴角的血,随着幸村精市舔了一下,血迹没有了,越前龙马拿出药浸过的软巾,慢慢塞到幸村精市嘴里。
在幸村精市又一次疼晕过去后,越前龙马端起温好的药汤,将幸村精市嘴里的软巾拿了出来,将药一勺一勺喂了进去。
这才第二天,之后该怎么过呀,越前龙马将手伸进药浴之中,温度降了不少,目光投向窗外。
“唉,”蓝颂天长叹一声随意的靠坐在地上烧着水,一旁的萧邻晴正在配药,若有所思。
“师父临终前,让我护好我师妹,你说师父在下面看到师妹,是不是要气死了。”
萧邻晴摇头无奈:“你呀,非得让你师父死了又死不成。”
听蓝颂天毫无反应萧邻晴抬头看了眼,自从来到岛上,这家伙就触景生情,三句不离他师父,蓝颂天的师父,被称为蓝岛仙人,是江湖传奇,据说活了三百年,是江湖第二大神奇,比越国历史都长,“说起来我很好奇,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蓝颂天收起散漫的态度,“谁知道啊,说是去哪办个事,回来的只有一封信。”
那封信只有一句话,人在笛在,笛毁人亡。
“可这世间,谁能杀得了前辈。”
蓝颂天打开随身的酒壶闷了一口,“你问我啊。”蓝颂天望着蓝天,“我也想知道谁能杀得了我师父,可我和师妹遭遇危险时,用骨笛唤他老人家,笛子飞到天上,人没来了,笛炸了。”
敌人被笛子炸了,他们也活了下,就是,笛子毁的彻底,连微微细末都没有,说着蓝颂天又闷了一口,“笛毁人亡,而我和师妹却不知道如何寻他。”
说完蓝颂天回头盯着萧邻晴看,“小晴儿,如今也只剩我俩了,”蓝颂天微微晃着生火的扇子,又仰天喝了一口,“浦里那家伙常念的那句诗怎么说的,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
浦里?三年前就死在了鹿鸣坊,属于江湖黑吃黑被波及了,那家伙武艺不高,喜欢吟诗弄曲,浦里季青是个不会惹事的人,他到想去收个尸骨,听说楼都被烧的干干净净,萧邻晴理药的手一顿,想起当初他们四人一同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比武争霸,半夜喝酒,撞少林寺的钟,掀武当的瓦,偷点苍派的秘籍,剔昆仑派掌门的胡须,他虽不参与,只是放风的,也被列为四大混世之一,渐渐的四人变五人,五人变六人,六人变七人,白歌纵酒,青春作伴,他们曾为同一件事愤愤不平,为同一件事据理力争,为同一件事生死与共,吵架打架和好再吵架打架再和好,那样的时光再无有了。
如何同枝叶,各自有枯荣,时间让大家开始有了分歧,目标也不再一致,各执己见,分崩离析,甚至成为了敌人。
年少的意气风发,和如今的白丝挠头,好似人生只有死亡和背叛才是最后的结局吗?
空中鸟影盘旋,萧邻晴感觉不对,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
蓝颂天突然想到什么,“帮我把水送进去,我有点事。”
“诶?”萧邻晴苦大仇深的盯着蓝颂天的背影。
“唉。”叹了口气的萧邻晴,一手拿着配好的药,运功提水,走到了房间的门,轻轻敲了一下。
天,黑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门被紧急冲开,来的人急急匆匆,左右的护卫连礼都没行完,那人连跑带摔,跑到了勤政房。
“大王!城中起了疫病!”那人直接跪倒在地汇报,眼中俱是惶恐。
正堂上执笔的是位年轻的君王,“镇定 ,何必惊慌。”
那人绝望的磕头,“王,都城已经传染起来了,臣观这传染迹象,怕是不出七天,无人幸免。”
那君王猛然站起来,手中的笔已摔在了桌案之上,他看出此人说的不似假言。
对于疫病该如何处理,那君王眼波微动,“传浦里覃涯。”
呼瑶一夜之间疫病人心惶惶,城中处处都是咳嗽声,医堂人满为患。
威严的宫殿之上,气氛阴沉无比,君王轻轻咳嗽,“可还有良策,连个方子都弄不好,国之栋梁!尔等担当的起吗?”
殿下之人皆覆面纱,“大王,不如设立专门的医堂,将病患集中处理,将无症,轻症,重症之人分开而治,避免再度感染。”
一个身材高挑之人,站了出来,气质不凡:“王,微臣认为,弄清病源才是关键,这场疫病来的太过突然,一般只有天灾洪水干旱期间才会出现疫病,微臣怀疑此次疫病是奸细所为,若是投毒,说不定投毒之人会有解药。”
年轻君王抬头,“善,还是渠卿言之有理,那调查的源头的事,就交给你,另着牧奉,齐令司二人负责城中百姓安置,规划,寡人命令太医院全力治疗此疫,一天之内寡人要看到有效的方子。”
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渠引随即说:“臣定不负大王所托,调查此事,臣需要羽信君协助。”说完看着一旁的羽信君浦里覃涯。
还没等君王同意,
牧奉上前请命:“大王,如今感染之人如过江之鲫,实在无更多的医堂接受,如今长公主远赴周国,王宫感染者也不少,与其让长公主的府邸空置,不如先拿出来一用。”
呼瑶王眼中冷然,“放肆。”
渠引上前劝说:“大王,此言并不无道理,长公主府邸偏僻,又是燕都第一大府邸,确实是紧急安置的最佳选择。”
王宫内还在严肃紧密的行动,王宫外,行人匆匆,门门紧闭,到处是咳嗽声,有些人拼了命的捶门,“求求医师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不过三岁,这可怎么得了。”
“救命!救命啊!”
“放我们进去!”
“求求你们了,我孩子快死了!”
“我们要大夫!”
短短几日,呼瑶陷入了空前的危机,连周边的越国和周国,也不能幸免。
“木棉镇,如今瘟疫横行。”萧邻晴身为医者,十分担心木棉镇的处境。
蓝颂天沉思片刻,摇头,转着手中的酒壶,“小精市缺不了你,还是老子我去瞧瞧。”
“你去有什么用,以前你好歹武功第一,现在筋骨都未康复,遇到瘟疫不过再添一人头罢了。”萧邻晴觉得不妥,“且不说你爱管闲事,毫无顾忌,瘟疫可是传染性极高的。”
“瘟疫,什么瘟疫?”一个长发披肩,似乎久未打理,也难掩贵气的人出现,
“小龙马你怎么出来了?”蓝颂天瞬间心疼的看着越前龙马,整整瘦了一圈,“小精市那边要紧吗?”
越前龙马眼中闪过一丝委屈,随后不满的说:“精市让我出来晒晒太阳。”
“是该晒晒太阳了,你的脸啊,已经白的可以做面团了。”萧邻晴扔给越前龙马一个饼子,“先吃吧,我去看看精市。”
萧邻晴走的很快,越前龙马捏着饼问蓝颂天,“什么瘟疫?”
“我的小徒弟哦,别这么看着我,跟我犯多大错似的。”蓝颂天拉着越前龙马走到一棵杏树前,杏树前有一个摇椅,“你就先在这儿晒晒太阳,别让小精市担心,我呢,去给小精市烧水。”
蓝颂天溜的贼快,自然忽略了有只鹄在树上等待了很久。
前脚离开,后脚,那短耳鹄就飞到了越前龙马怀中,越前龙马轻轻摸着手中的小家伙,然后取出里面的情报。
阳光下那个椅子微微摇晃,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阳光打在脸上试图抚平青年的皱起的眉头。
“瘟疫?”迹部景吾紧皱眉头,“多久了?”
“禀太子,从宜平传来的消息,到京都,应该有六日了。”
“情况如何,可有锁城。”迹部景吾眼神如芒,“召集太医院的人,选10个,再带20个护卫先去宜平查探,若宜平沦陷,让宜平太守城门封锁,不可放人,周围城都均非诏非令均不放行。”
迹部景吾看着天色已暗,“此事要害,需立刻商议,姚风,你去传信殷相,张太尉和亚相等候召见,本太子要先禀告父王。”
黑云翻墨,骤雨狂跳。
“最近怎么脸色这么差?”幸村精市醒来,发现越前龙马正在发呆。
越前龙马抬眉,没有回答,用手背轻触幸村精市的额头,“可要排解。”
幸村精市微顿,他现在如个厕都要靠越前龙马,依旧不习惯,每次都是不得已才会叫越前龙马帮他弄,但这并不代表越前龙马可以主动提。
“出去晒太阳吧,我这边暂时不需要你。”以往幸村精市这么说,越前龙马都要掰扯一阵子,赖在他旁边照顾他。
结果这回越前龙马给手里他塞了个布,点了香,又塞了个铃铛,“摇铃叫我。”
说着越前龙马拉好帘子就出去了。
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留下懵掉的幸村精市,还是传来的痛感让幸村精市回了神。
越前龙马调了几个暗部去调查瘟疫事件,幸村精市这边必须有人守着,他走不开,隐阁传来的消息,病源在呼瑶,且调集了以往的史书,七百年前赢国曾经有过这种传染急快的病症,被称为湍疾,一开始与感冒类似,然后会全身浮肿,接着溃烂而亡,此次的传播的病症没有湍疾的传播速度快,但也十分厉害。
势态严峻。
越前龙马抬头,看着盘旋的雪鹄,心中偶得一计。
“荒谬!荒谬!荒谬!”内殿,周王大怒不止,“先是那越国太子!如今又是这呼瑶公主!”
房屋里瓷器碎了一地,内殿跪了一地,周王很少如此动怒。
“给寡人搜!查到底!太后那边也给寡人仔细的查!”
碎掉的瓷片划过跪在地上双眼空洞的女人脸上,周王却毫无察觉。
“母妃。”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自然注意到,喊了出来,这才让周王发现他误伤了自己的宠妃,
“快起快起,你也是,怎么就一声不吭呢。”周王心疼的扶起雪夫人,又对另一位跪下的女子冷眼,“传太医,还有王后失职,且去思过一个月,后宫一应事务先由瑶夫人过问。”
瑶夫人领命提道,“王,那越太子违反盟约,私自逃离,景汝还远在越国,可否派人前去接来。”
“瑶夫人莫急,父王,自越太子消失后,王宫把守十分严格,又怎会轻易出错,如今重点还是瘟疫之事,需要父王操心。”一旁迹部景吾站了出来,
“至于呼瑶公主,就交于儿臣处理,儿臣定把那内奸,碎尸万段,也定会让呼瑶付出代价,至于景汝不是和越国的公主结亲了,我看他十分安全,等此时过后,自然要去迎接。”
不等瑶夫人欲言之意,周王冷哼一声,“那莲叶失踪便交由你查,若查不出来,唯你是问。”
不欢而散的谈话,整个王宫都被阴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