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很衬女人的皮肤，但林秘书看着那绿得发慌的颜色，眼角都跟着抽了抽，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暗讽的是他家聂总呢。
“落井下石才是反派的标配。”
女人哼了哼，然后转身就兴致勃勃的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
聂南深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转身往沙发里一坐，淡淡开腔，“靳胜林什么反应？”
“两人大吵一架难免的，只是出了新闻，闹上了台面到底不好看，股市可能也会有所下跌，后续还得看他们那边公关怎么处理。”
他拿起店员端过来的茶，双眼微微眯起，带着淡淡道讽刺，“就这么想认回这个被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林秘书思考了几秒，大致猜测了一下，“嗯……或许真如夫人所说，除却血缘关系，还有一层是对樊天逸的愤恨和报复？”
站在靳胜林的角度，樊天逸当年抢了他心爱的女人，如今他就抢回他的女儿，从某方面来说，这也可以说是对樊天逸的一种报复和羞辱了。
所以他才这么迫不及待的将真相曝光，毕竟谁都知道樊榆才是良黎的软肋，如今他即能从良黎那边先下手为强夺回樊榆亲身父亲这个身份，还能为当年的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
而良黎也只剩两个选择，要么和靳胜林僵持到底，可这样一来靳胜林势必会拿公司合作的事来打压她，要么妥协，但这样良黎不仅社会形象崩塌，更会在她心爱的女儿面前抬不起头。
可照良黎的性子，不管是选哪一种，都足够让她抓狂。
林秘书觉得，有时候他们夫人做事情，也真是蛮会恶心人的。
聂南深笑了下，对林秘书的回答不置可否，继续道，“其他呢？”
林秘书很快反应过来，“靳胜林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瞟了眼试衣间的方向，上前一步刻意压低了声音，神情也凝重了一些，“如您所料，牵扯不小，恐怕其中还有……”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换好衣服的女人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他立刻住了口。
聂南深看过去，微微皱起了眉，“我知道了。”
林秘书视线从女人身上扫过，立马识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言晏来到镜子前整理着新裙子，余光掠过林秘书离开的背影淡淡调侃，“又是秘书又是你的私人助理，你不觉得该给林秘书发两份工资吗？”
“能者多劳，”聂南深走过去替她拉上没有完全合拢的拉链，“更何况我已经多给了他不止一份工资。”
她挑眉，对上男人镜子里的视线，淡淡敷衍的笑，“你这个老板还挺有人性。”
…………
很快，樊榆是靳胜林亲生女儿这件事被传开，豪门八卦一向是众人喜闻乐见的谈资，舆论程度顺带将樊榆出狱这件事一并带上了热搜，直接间接影响的除了良黎近几年本就在走下坡路的口碑与形象，还有与黎星合作的各方资本与股市。
在僵持了两天之后，良黎直接被堵在公司门口被迫回应。
“我再次申明，樊榆是我和我前夫樊天逸的孩子，与靳总毫无瓜葛，对于网上一切不实的言论，我方都将采取法律手段进行维权！”
“可亲子鉴定是靳总账号亲自发出来的，这点良总怎么解释？难道您要告靳总诽谤造谣？还是说那份亲子鉴定是假的，您要找医院维权？”
镜头前的女人神情严肃且难看，却在保镖的护送下没再回答一句话，很快消失在了画面里。
直播结束，言晏在办公室里顺手翻开了下面的评论区，除了一些谩骂和看笑话的发言，她甚至在下面还看到了心疼樊天逸，并且终于理解当年樊天逸抛妻弃女等种种行为的言论。
她看得发笑，反手评论了一个：“这年头渣男也有人洗白了。”
很快有一堆人回复：“良黎请来的水军？”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也有人附和，“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人，这年头狗男女都有人心疼？”
直到看到一条，“都是阴谋，不觉得他们像是被人做局了吗？”
然后下面给出一顿分析，矛盾直指刚被靳氏打压的wK，和一向与良黎有恩怨的她。
言晏动动手指，默默的在那条评论后面点了一个赞。
而作为整个事件里最无辜的当事人，樊榆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没有手机，在牢里几年也没有了看电视的习惯，再加上秦思砚和良黎一再提醒她不要出门，她自然就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因为她出狱的事闹出了什么麻烦，所以每天只是待在房间里发呆，但随着她渐渐联系不上良黎，和秦思砚偶尔表现出的异常，她到底察觉了不对劲。
看着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报道和谩骂，樊榆比任何人都要更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或者说，她其实比那些人更早的知道，她不是她爸爸的亲生女儿。
直到门铃声响起，樊榆只以为是秦思砚出门忘了带钥匙，默默关掉电视起身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不羁的脸，手肘撑在门框上，轻佻的嗓音伴着肆意的戏谑和无害，“hello，sister。”
刺目的阳光自男人身后照耀，衬着那咧嘴笑开的弧度，居高临下轻而易举的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
宽敞的车厢内，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靳斐元单手搭在窗边抵着额，打量着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榆树的榆？”
女孩儿始终低垂着头，太过瘦弱的身形甚至快撑不起身上那件精致的衣裙，细得几乎能看到骨头的手指绞在一起充分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多大了？”
再次没有声音，靳斐元扯了扯唇，恹恹的收回视线，“听说是单人间，在里面蹲了几年话也不会说了？”
就在他以为女孩儿会再次忽略他的时候，怯怯诺诺的声音忽然浅浅响起，“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靳斐元意外的扭过头看她，只见女孩儿一直低着的头已经抬了起来，眼神闪躲的看着他，像是担心他不借，声音极小的补充道，“我……没有手机。”
靳斐元瞥了眼她紧抓在一起的手指，拧了下眉，二话没说的把手机解锁掏给了她。
“谢谢……”
见她拿过手机翻出最近的舆论新闻，靳斐元没阻止也没解释，只是心底泛起了冷笑。
他没了解过关于樊榆的事，但圈子在那里，或多或少还是听说过这位樊家千金的性子，家境优渥，父母恩爱，导致自小就嚣张跋扈惯了，要多骄纵有多骄纵，谁都不放在眼里。
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哭，也比他想像的看上去要冷静。
五年时间，这是被磨了性子了。
回到靳家别墅，他侧开身子给她让出路，吊儿郎当的摆了下头示意，“进吧。”
樊榆咬了咬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越过客厅，很快就在花园里看到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听到动静，背对着她的男人明显顿了顿，随即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最后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来了。”
樊榆看不见他的长相，但仅从背影和声音就能判断出男人的年纪。
她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此时站在她眼前的人是谁。
靳胜林回过身来，视线落在女孩儿身上时眼底的欣喜和激动几乎快掩饰不住，“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樊榆站着没动。
靳斐元静静地望着他们这对父女重逢的感人一幕，鼻息间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抬脚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继续事不关己的扮演自己透明人的角色。
见女孩儿没有反应，靳胜林也不怒，主动朝她走了过去。
“知道我是谁吗？”他比女孩儿高上许多，西装之下蕴着的除了长辈的威严，还有那丝溢于言表的慈爱和关心，“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
“我不认识你，”樊榆平静的打断他，对陌生人一样，“也不想知道你是谁。”
靳胜林怔住，但很快就从女孩儿脸上看到了答案，“看样子你已经清楚了，”不怒反笑，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伸出手，“这脾气果然有些随我。”
然而他还没碰上女孩儿的脸，一道匆忙的怒吼声就将这本不算温情的氛围打破，“靳胜林，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樊榆惊讶的回过头，良黎已经推着轮椅冲了进来，速度太快，甚至险些撞到中间的花坛，她一下子跑过去将其稳住，“妈妈！”
靳胜林的手便这么僵在空中。
“妈妈，你怎么来了？”樊榆刚稳住轮椅就被良黎反手抓住扯到了身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男人，“靳胜林，你带小榆过来想对她做什么？！”
眼底尽是防备和怒火，靳胜林这才不着痕迹的垂下手看向良黎，像是对她这样的质问感到可笑，“她是我的女儿，我还能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