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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往日青山 > 第167章 往事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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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和静那头的哭泣声小了些,临挂断前还是问了明悦溶的意见:“黄朔说他走不开希望你回去你怎么想?我跟郝南不愿意你再去涉险了。”

他们即便未知事情全貌也能隐隐猜测出来一些端倪,只是这几年明悦溶的心理状态不太理想,她不想说作为朋友再亲密也不好太过干涉。

现在人成了这副模样,哪怕是一点点的风险最好都不要再有,不说回段宅,施和静见她醒来恨不得立马把人带走藏起来,免得再受外界非议。

“没事,会好起来的。”明悦溶的声音不大,轻飘飘的气音落在施和静耳朵里心莫名安定了许多,挂断视频后郝南的手机嘀哩嘀哩的消息就没停过,因为刚摔过屏幕碎了郝南没把手机给她,只是大概的说了施和静的嘱咐后让她好好休息,明悦溶看着他出门,在门外不知道跟什么人交代了几句话就先离开。

明悦溶在这个不知名的医院疗养了小半个月,郝南雇了十几个保镖护送她回了施和静在亭松购置的房产,一切安置好后郝南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桌子上:“我们不劝了,只是……”

“我会注意的,不会悄无声息的死在不知名的角落的。”明悦溶身上的鳞片已经全部硬化,在长袖长裤和口罩一系列的伪装下出门在气温骤降的亭松不算惹眼。

目送郝南离开后明悦溶也没立刻就走,先在屋里转了几圈找出纸笔,伏在案边写十几分钟后将纸页折成三角形塞进主卧衣橱的第二件外套里。

“有你们,足够了。”

亲情得以满足,友情的可贵也体验过,爱情与命运的纠缠也该去做了结,不论生死,明悦溶再没气力去拖延。

黄朔不可能不去见她,这样的情况只会是家里出了事,不管是往事遗漏还是海怪作祟,这次的面对大概也是最后期限,输赢都不重要了。

身子的僵化和无时无刻不在体内的阴气流窜折磨着明悦溶的身心,还有无数次的午夜梦魇让她身心俱疲。

明悦溶甚至庆幸脸色再也无法更差,哪怕郝南常常见她也挑不出毛病,只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鳞片的蔓延似乎……是在阻止她的身体腐坏。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命不久矣的信号,接收到信号的明悦溶不再传递,只对着亲密的人说了无数个之后午夜梦回忆起痛苦不堪的谎言。

明悦溶没自己开车,出了门随手打车,一路上听着司机大姐说着段府关闭的这段时间里锐减的游客和收入,露在外边的一双眼多的是疲惫,司机察觉到她的无意接话也只是默默的打开车上的音乐。

灰蒙的天压在眼中,明悦溶远远的就能看见飘在段府方向的晴云,挑了挑眉:“青山区天气倒是好。”

“好什么啊,连着阴了小半个月了,天气预报报了好几个大晴天都是飕飕的阴冷,再这样下去估计树都要烂掉。”

司机的话与眼前的景色并不相符,明悦溶没在说话,只觉得鳞片似乎已经长到喉口,痒的令人作呕反胃。

沉默着被司机送到门口,看着车子离去在看着冷落的门庭终于忍不住咳嗽出声。

此地太熟悉,哪怕身有不适顺着记忆也能摸回小院,用僵直的手挣开锁着栏门的小锁,一个踉跄摔进府中,眼前的景象与身后残花枯槁的小院似乎是两个世界。

不是她与段青山生活时带着些许现代改造的段府……

明悦溶从栏门踏出,在熟又不熟悉的花园穿梭,最终停在了潇湘院前。

她没察觉身体的软化,只看着越靠近主屋就更多的影影绰绰眼前一片雪花,不知是泪水迷蒙还是身体先撑不住,踏进院门时明悦溶顺着步子倒下,最后的记忆里是几声女生的惊呼。

“太累了……身子这样怎么撑得住呢……”

“能好好活下去又是何苦呢……”

梦境里只几声呢喃,明悦溶颤抖着掀开眼皮,入目的只有在榻边燃着的香炉,丝丝袅袅的烟雾缠绕,她不适的咳嗽一声,屋外立即有人推门进来,视线聚焦,明悦溶看见了桂卿。

桂卿看见她认出自己很是恭敬的行了礼,替她换了一身清爽的夏衣才将人扶出暖房。

出了房门才发现一堆人围在院里,中心的是两个中年男女在玩六博棋,桂卿将明悦溶扶过去,在外围时明悦溶按住她的手,眼里蓄满了泪看着他们玩。

那是段青山的父母……母亲明悦溶曾在梦里见过,而父亲……

看着容貌九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来气。

满府的下人和段家父母都在此处,是不是意味着段青山的复生已经失败。

桂卿察觉到她的悲伤,只是更坚定的对着她笑,拍了拍前头的丫鬟们:“老爷夫人,少夫人醒了。”

她这一声不大的声音让周围静了一瞬,主院的嬷嬷女使们都没见过明悦溶,现下都退了两步微微探头去瞧她,明悦溶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角。

她现在的样子可不算好看。

明悦溶生来二十几年从未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过,可哪怕现在身上没有那些鳞片也是十足的憔悴,以这个形象去见段青山的父母很难不胆怯。

可有人伸手牵住明悦溶不安搅动的手,温凉的、带着薰香味握住她恢复正常的手。

“好孩子,辛苦了。”

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姑娘见主子们搂住明悦溶细细安慰便招呼着仆从们离去。

段母一路牵着明悦溶回了潇湘院的主屋,将她安置在之前与段青山来开私库被阴气扑面时躺过的罗汉榻上:“桂卿也真是,你这身子都弱成什么样了还穿这样少。”

她嘴里说着手上也不停的替她掖被,看着明悦溶要挣扎起来才板起脸:“安心躺着,我与你父亲就在这听你说。”

段父也嗯了一声,扶着夫人在榻边坐下后退了几步才从帘后寻出来一个小椅,与她们相距不远,但十分的维持了体面。

明悦溶听见那句与你父亲时就已经忍不住,在段母期许的目光里温热的落在她抚摸明悦溶脸颊的手上。

“您……都不怪我吗……”桂卿黄朔都在,哪怕没有全说也差不离,何以段家父母还能这样满心怜爱的对待她?

段母见她落泪自己几乎也忍不住,只是捏着手绢替她拭泪:“你在祠堂哭,我与你父亲都听见了……好孩子,真的委屈你了。”

明悦溶初来段府那会,虽不是身体一点毛病没有但也是吃嘛嘛香能跑能跳的,认识了他们的儿子,招惹出那些事……现在的身体瘦削无力,简直是精神身体双重的打击。

现在苍白着脸与他们认错,段父段母如何能再说重话?

更何况,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明悦溶调查出来的那样,一家子被利用的可怜人,怎么去衡量愧对?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他们,门外含糊听见几声男女对话说了几句,段父起身去接了托盘,离着明悦溶还有些距离她便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腥臭味。

她没说话,只是配合着支起身子就着段母喂她的动作喝完汤羹,而房中二人见她喝下汤羹后红润一些的面色也安心,絮絮叨叨的与明悦溶说起段青山小时候的趣事。

难得的放松时刻,明悦溶笑着听他们一言一语,破败的身子根本撑不住,半个小时不到就睡倒下去。

段母哄着她入眠,待到她呼吸平稳后蹑手蹑脚的退出主屋,屋外黄朔桂卿静候着,见他们出来后一齐往祠堂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只是鬼影重重,行走间并无声响。

段父段母在祠堂上过香,黄朔从主牌位下取出一个木盒,段父亲自摇卦烧甲,只是一如往常一半龟壳烧到一半便粉碎,再无一丝可窥见的消息。

“或许,让明儿来才会有结果。”他们长久的‘活’在虚假的谎言里,现在醒来万事都无法挽回,只有一个明悦溶是变数。

黄朔听见他们提起明悦溶微不可察的握紧拳头,因为府内阴森的鬼气无意识的尖甲刺破手心,他难得的感受到疼痛,几秒后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悦……小姐如今的身子或许撑不住起卦的精神。”

此话一出祠堂内外都安静了一瞬,桂卿慌张的去扯扯黄朔的衣摆:“这不是你我可以插嘴的事儿…”

“老爷夫人。”黄朔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直起身子,在门边的一跪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少爷嘱咐我要看顾好小姐,哪怕她如今命不久矣,她的死法不该是替咱家复仇。”

桂卿看着面前面色阴沉的主子,犹豫不到几息咬咬牙也与黄朔跪倒一处,只是她贴耳俯首,声音也字字坚定:“往事难追,夫人……”

“我儿何其无辜?你们何其无辜……”他们何尝不知道无法挽回,可放任妖物将他们耍的团团转却毫无作为……这绝不是段家人的手段。

哪怕是真的拼个你死我活,真的落得魂飞魄散也不能让妖物好过。

“哄我睡觉你们倒是在这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