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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忙活多久,程延便拎着工具箱上车来了,小张一脸崇拜地看着程延,“首长,你真行,当这么大官儿还会修车啊?我们班只有班长会修车,工具我们都不让摸呢!”

程延抽出一条毛巾擦着脖子,“你们还没到时候呢,你这不车已经练地差不多了吗,过段时间就教你们了,这也是科学技术知识。”

“嘿嘿,我们班长说下个月就给我们上课,以后就是退伍回老家了,也是一技之长呢,我们整个县里都没几个会开车的人!”

程延笑笑,将毛巾挂在窗户缝,“跟郭组长打个招呼,走了。”

小张顺手按了一下喇叭,算打招呼了。郭宏图的车已经修好了,发动起来也响了下喇叭。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大路,然后分左右两个方向背道而驰。

“他的车什么问题啊?”苏半夏往后看着郭宏图逐渐远去的车。

“保险丝烧坏了,接上就行。”

苏半夏“哦”了一声便没有再问,专心致志地看着程延的手。

程延的手上满上茧子,都是以前训练还有执行任务的时候留下的,但是当了团长之后也没有软下去,这次看反而比上次坚硬许多,手心上还有破皮。

“你跟着士兵们一起练了?”苏半夏抬头问。

程延点头,“我身先士卒嘛,几个参赛小家伙心太傲了,不敲打敲打不行,还以为天底下她们几个最厉害呢。”

“那你赢了吗?”

“那当然了,你男人拿全军大比武冠军的时候他们还撒尿和泥呢!”

“噗嗤——对不起首长。”司机小张不常见领导,更不常见这么平易近人会开玩笑的领导,见领导跟媳妇自夸的样子没忍住笑了,随即马上道歉。

“小张,你不要叫我首长,我算哪门子首长,叫我程团长就行。”在程延心里,“首长”这个称呼起码得师级领导以上才配称呼,完全忽略了这些新兵跟自己当初一样见到个班长就叫首长。

“我……得叫首长的,我们班长说了,我得叫你首长。”小张以为程延生气了,解释起来都磕磕巴巴的。

程延无奈,“随你吧。”

车里陷入了安静,苏半夏吃饱了就困,靠着程延的胸口眯了过去。

当着小张,程延什么都不能问,即使他再担心苏半夏今天的情况,也只能回去再问。

苏半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招待所,程延已经出去了,晁解放在门口服务台给前台把脉,一见苏半夏出来羞涩抬起了手,“让我小姑给你看,我才是刚入门呢!”

前台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笑呵呵地也没说让苏半夏给他把脉,本就是闲的无聊闹着玩儿的,哪就让人家小媳妇儿给他把脉了。

“程团长离开的时候说晚上不一定回来,让你正常休息就行,不用想着给他留门。”前台大叔跟苏半夏说着程延留下的口信儿。

现在入住招待所,年纪相仿的男女要住一间是要出示结婚证的,难为程延还记得带了。

苏半夏抿嘴一笑表示知道了,然后走上前观察着前台大爷的脸色,“大叔,您哪儿不舒服啊?”

大叔摆着手,“我就是跟解放小子逗着玩儿,给他加加经验。”

苏半夏也没强求,“那您也注意,看您脸色有些黄,平时多注意一些肝脏,少喝些酒啊。”

“小姑娘有两下子啊,我确实肝不太好,但是身体还行。”大叔竖起大拇指夸奖着,一脸意外。

“我小姑是我们那儿军区医院的大夫,可厉害了!”晁解放与有荣焉的样子,看起来比自己那么厉害还高兴。

苏半夏有点寒碜,哪儿就那么厉害了。

“你今天不去看你师叔?”

“他天天上班呢,哪儿有工夫天天陪我,把我撵回来了。”

苏半夏点头,晁解放自己的事,自己能够处理。

“我回去了,一会儿你去买饭给我带点儿米粥什么的就行。”

“够吗?”

“够了,你自己买点像样儿的,别不舍得吃。”

晁解放掏兜里的钱,“知道了,程哥走的时候又给我塞了钱和票。”

苏半夏放心了,睡了一下午,还是乏得厉害,她又回去躺着了。

她虽然前世见过不少孕妇,也诊治过不少孕妇,但见过跟自己亲自怀孩子是两码事儿,把印章这些事儿处理完,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疲惫。

当天晚上程延没有回来,第二天醒来天光大亮,招待所不大的床上只有苏半夏一个人睡觉的痕迹,只有不远处的斗柜上放着的行军包告诉苏半夏昨天不是一个梦,程延真的来了。

昨天程延是换了一身衣服又出去的,脏衣服就在盆里丢着。现在天热,再放下去就馊了,苏半夏端着搪瓷盆去了公共盥洗室。

现在的招待所没有单独的浴室和洗手间,都是公共的大澡堂和厕所,好在机关单位的招待所,卫生还算过得去。

洗衣服也是在公共的地方,几排水龙头,位置宽敞得很。

“你怎么在这儿洗衣服啊?都怀孕了,还在这潮湿易滑的地方待着,生怕不会摔着是吧。”

苏半夏手里的搪瓷盆别抢过去,她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郭组长,“郭组长,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去你房间,你不在,又让前台大姐去女厕所看,也没人,我就来这儿了。”郭宏图面无表情道。

衣服洗了一半儿,上面还有泡沫。

苏半夏跟郭宏图面对面对峙了一会儿,她认命地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上的泡沫,“行了,我不洗了,给我吧我端回去。”

郭宏图一躲,“我来吧。”

苏半夏也没跟他争,跟在他后面出了盥洗室。

“郭组长来是有什么事吗?”孤男寡女的不好共处一室,苏半夏叫了晁解放起床陪在旁边,还开着门,那叫一个坦坦荡荡。

郭宏图看了苏半夏一会儿,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不超过二十分钟,程延的脚步声就逐渐清晰。

心里有一个人是能分辨他的脚步声的,苏半夏甚至能听出来程延今天穿了发了军常服皮鞋。

“怎么才回来啊?昨晚上怎么休息的?”程延刚露出一点衣角,苏半夏的问题就抛出去了。

“怕吵着你,跟一个战友家睡的,先别问我了,看谁来了。”程延让出位置,露出身后的人。

“乔大夫?”

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一身邋遢的乔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