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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没吵成,因为程延遁了,找乔浮白拍了一晚上马屁。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架着驴车等在门口儿。

郑蔚然没抱孩子,天太早了,眼眶泛红,“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苏半夏摸摸肚子,“怎么也得等肚子里这个大一点。”

“也是。”郑蔚然露出一个微笑,“你不把阿姨接过去?她能伺候你月子啊。”

“说要接她过去,但她说还有挺多跟人家说好的活儿没做完,她得做完。”

“阿姨还挺有事业心。”

“那是!”

郑蔚然最后抱了抱苏半夏,“好好的。”

苏半夏点头,“嗯,会的,你也是。”

松开郑蔚然,苏半夏又抱了抱程妈,“妈,等你这批衣服完工你要来照顾我啊!”

程妈被拥抱住又惊又喜,“好,好,妈一定去!”

告别了家里的人,坐着驴车又踏上了离家的第一步。

大巴,火车,军用汽车,再次见到军属院儿那座小院儿的时候,苏半夏要累瘫了。

“嫂子,我去找甜甜!”

苏半夏应了一声就躺床上睡着了。

程延送乔浮白回来的时候,苏半夏在床上只盖了肚子,在床上睡得歪七扭八的。

“程延,别去……”

“怎么了,媳妇儿?”程延凑上前,边给她脱衣服边小声问。

但苏半夏只是梦呓。

“别去,别去……”

声音有些害怕,有些迫切。

程延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抚:“我不去,不去,睡吧。”

苏半夏渐渐平静,程延握着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

回了昌新港,就意味着又要上班了,意味着在老家那样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的日子没有了。

苏半夏打着哈欠,走进李大夫的诊室。

“怎么,小苏,还没调整过来?”李大夫喝一口茶叶水,“要不喝点茶提神?哎呦,你不能喝茶。”

苏半夏拍拍脸,“我调整好了,李大夫,我绝不掉链子。”

李大夫笑呵呵地把杯子放在右手边,“那咱干活儿?”

“好嘞!”

一上午看了二十多个病人,中间李大夫还去会诊了半个小时,看完上午的号,中午饭都快过去了。

苏半夏伸着懒腰出门,李大夫吃媳妇准备的饭,她得去食堂吃啊。

“苏立夏。”

苏半夏伸懒腰的手还没有放下来,转身看到不再衣着考究的钱珊珊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以前见到钱珊珊,不管她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都是人模狗样的,又是羊毛大衣又是的确良衬衫,那叫一个眼长在头顶上。

可今天的钱珊珊,素面朝天,一身普通的蓝色的工人打扮。

“钱副主任,这是……?”

“你故意的!”钱珊珊红着脸斥道。

苏半夏一脸莫名,“你说什么呢?”

旁边的女人拽了拽钱珊珊的袖子,“珊珊,苏大夫前几天不在家。”

钱珊珊咬咬唇,“苏立夏,我来给你道歉。”

道歉?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苏半夏歪头,“钱副主任,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能找个僻静地方聊聊吗?”

苏半夏果断摇头,“我不相信你。”

“你……”

女人拉住钱珊珊,“苏大夫你好,我叫胡雪婷,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我的名字。”

苏半夏挑眉,“你是为关洋来的?如果你是怕我对关洋有什么肖想的话,那你大可以放心,以后没必要我都不会去京城了。其实你误会了,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胡雪婷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是我不对,苏大夫,我求你,放过我家吧!”

放过你家?你家是哪家?

苏半夏如此疑惑,便也如此问出口了。

胡雪婷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样,面色纠结片刻后,膝盖一曲就要跪下来。

“你、你——你干嘛!”苏半夏忙伸手去扶,好险没跪到地上。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已经有人不断往这边看了。

苏半夏无奈,“跟我来。”

把她们带到更衣室旁的楼道里,这边的楼道走的人比较少。

“有什么事儿,说吧!”苏半夏脸色也不好看了,刚才那一出纯纯的就是道德绑架,这要让人捅到上面去,苏半夏高低是个审查后处理。

“我……我道歉,我对不起你,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们家。”

苏半夏没耐心了,“我不知道你们家是哪一家,也不知道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总是你们找我没用,你啊,哭错坟了,好吧?”

胡雪婷哭得楚楚可怜,“可是……不是你,关洋为什么会处理我爸?”

“你爸?据我所知,关洋是纪检口儿的,要不你回家问问你爸做了什么好事儿?要是自己是铁桶一块,能被谁找着缝儿啊!”

“他不会的!他不会对我那么无情的!”

这一句,胡雪婷几乎是喊的。

苏半夏左右看看,“你再大点声儿,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你爸贪污受贿了,你爸知法犯法了,知道你爸对不起身上的那身儿衣服了。”

胡雪婷被苏半夏一句一句话气得哭都哭不干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我给你钱,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都会去做的!”

苏半夏有些心累,“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觉得,只有有钱有权,谁都会任你们差遣啊?”

钱珊珊扶住哭得摇摇欲坠的胡雪婷,仰头斥责,“你别太贪心了,小心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

苏半夏耸肩,“现在什么都得不到的是你们。钱珊珊,我可有图谋过你什么?当初是你不满我嫁给程延,几次三番找我麻烦,甚至还……我可以忍,因为我确实人微言轻,我跟你耗不起我只能强迫自己暂时忘掉,但是你凭什么要求我永远忘掉呢?”

苏半夏一步步往前走,钱珊珊有些哑口无言,甚至看着苏半夏的脸有些阴森可怖。

“你凭什么,只要你一句道歉,就让别人忘掉你对别人的伤害呢?”

“可你……可你不是出来了吗?你又没有什么事。”

苏半夏冷笑点头,“是啊,我没事,我没事。”

她脱掉自己身上的白大褂,猛地往下一拽领口,“看见了吗?你还说没事吗?”

衣领下,俨然是没有去除的鞭痕。

风吹进楼道,钱珊珊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