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很顺利。
沈枝鸢不动声色地环视了圈周围、又动手整理起帷帽，将被风吹起的纱布压得严严实实。
“沈三小姐。”
身旁的楚一拱手低头、态度极为恭敬道：“等会儿走至街道后，属下会同三小姐保持距离。”
沈枝鸢疑惑：“保持距离干嘛。”
她想不明白司谕又想干嘛。
楚一解释：“属下不方便离沈三小姐太近，不过您放心，我会在远处保护您的安危。”
他看向青离补：“青离武功高强且是姑娘、会更适合在您身旁。”
这安排是‘司谕’临时变卦的。
他原本是想让楚一‘寸步不离’地守着。
但考虑到沈枝鸢会不自然、只好换了人选，挑选了同样武功高强、且擅长追踪的青离。
“原来如此。”沈枝鸢点头又询问，“那你家主上怎么不跟我去。”
楚一没想到沈枝鸢会如此说。
有些意外地瞥了她眼、答：“沈三小姐、我家主上有事要忙，他有些抽不出空。”
沈枝鸢冷笑：“有意思，他忙到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看来也只是嘴上说得好听。”
“……”楚一面色更意外了。
他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半晌、才低头慌忙接道：“其实殿下也想来的，只不过他怕他会扰乱您的心情，所以——”
话语适当停顿。
沈枝鸢接话道：“所以就借口有事。”
楚一慌忙否认：“并非如此，如果沈三小姐想要殿下来，等殿下忙完，他自然会来陪沈姑娘您。”
气氛有刹那安静。
沈枝鸢扯出笑开口：“最好是这样。”
司谕的‘忙’绝对是借口。
他何必要说的如此动听。
说忙、无非是想在暗中观察她的举动、好看看她和姜肆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
沈枝鸢蹙了下眉。
随即低笑抬头、若无其事地走向大道。
-
今天的街道意外热闹。
沈枝鸢晃悠地走在人群内。
瞧到什么新奇玩意儿时，还会抓着青离的胳膊冲上去看热闹。起初青离是紧张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微末的紧张也逐渐消失不见。
“你终于放轻松了。”沈枝鸢感慨，“真的好不容易，我只是想逛个街而已，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逃跑。”
青离讶异：“您——”
似乎是知道她要问什么。
沈枝鸢笑吟吟地打断她道：“我什么、你放心好了，我今天真的只是出来逛街。”她说着拽上青离的手臂，“ 你累不累，要不我们去喝茶听书。”
青离有些受宠若惊道：“ 小姐、这些您安排便好。”
沈枝鸢挑眉笑：“那我们就去，我跟你说，以前我无聊的时候，都会去茶馆听书。”
青离比起刚刚松懈了许多。
但因为不擅长与人交流、还是有些疙瘩：“那些说书，不都是那些人乱讲的，姑娘为何喜欢听这些。”
沈枝鸢走进茶楼道：“因为这些说书说的都很有意思，跟我家乡的——”
她咽回即将要出口的字眼、改口：“总之很有意思就对了。”
说书对她来说、算是了解信息的一个渠道。
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其中最主要的东西还是不变的，而且这说书里头的内容，总让她有家乡那儿热搜营销号的即视感。
反正有意思就对了。
青离比常人更敏感些。
她追问道：“姑娘，您说的‘家乡’是指哪里。”
沈枝鸢仰头看天空、笑答：“你猜。”
她显然没有要往下说的意思。
只是神秘莫测地摇摇脑袋。
青离将此记下、不再多问，只是跟着她往茶楼里头走。
二人找位置坐下。
沈枝鸢边点茶边询问青离：“楚一在哪儿。”
青离回答道：“楚大人在暗处跟着。”
沈枝鸢点头留了个心眼、又很是热情地拉着青离听书。听完以后、她自然道：“我想去拜访下这位老先生。”
青离挑眉询问：“小姐为何要去拜访。”
沈枝鸢开口道：“自然是因为他讲得好。”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捂嘴又说，“当然，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青离抿唇，随即说：“可以是可以，但属下需要同楚大人请示。”
沈枝鸢勾唇道：“请便。”
她瞧着没有丝毫心虚模样。
青离抿抿唇、立马从怀中掏出口哨吹响。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楚一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有些疑虑地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青离拱手恭敬道：“是这样的楚大人，沈小姐想去见见刚刚那位说书的老先生。”
楚一明显不理解：“想见就去见、此事为何要请示我。”
青离没想到会是此等答案。
她惊讶了下、立马低眸应“是”。
沈枝鸢在旁边看完了全场，见二人谈妥，适时插嘴问：“既然可以，那我去了。”她转身走几步，又扭头对青离说，“你跟我一起，我怕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
去往后屋的路程很顺利。
沈枝鸢亦是大大方方地将青离带进了屋。
待到天色有些橙黄时、二人才从里屋走出。
楚一待在门口看了几眼，见二人毫无变化，这才放心地隐去自己的身影。
但她们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出茶楼以后。
沈枝鸢便又带着青离去了间成衣铺子买衣服。
原本按照青离的意思、这些衣服是打算不试全买回去的。但在沈枝鸢的极力要求下，青离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试服装请求。
沈枝鸢为此还调侃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同我进去一起换。”
青离不善言辞。
听见这话、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结巴说道：“姑娘自己进去便好、我在外面守着。”
沈枝鸢故作遗憾道：“那可真可惜。”她挑逗完便拿着衣服进了试衣的隔间内，面容上的表情也由笑意满满变为冷漠。
姜肆靠在墙边笑看着她。
随即走上前、将衣服丢给身后的姑娘，又拉起沈枝鸢的手，带着她走到拐角的屏风后。
他埋在她耳边道：“枝枝、我找的姑娘同你身形相似且已让她服用了异形丹。等会儿，你只需要将身上的衣服脱给她、再换上她的衣服就好。”
沈枝鸢沉默了片刻。
抬头盯着他双眼问我：“在这儿换。”
姜肆挑眉：“只有这么一间屋子，不在这里换还能在哪里换。不过等会，得麻烦枝枝同我扮成夫妻。”
他说着，往她手心内塞了颗丹药。
又补：“放心，我会转身，我不会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