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妮妲不信这套说辞，认为眼前的老妇还存着其他坏心思，没好气地说：“您就这么笃定您收藏的裙子一定能让我们小姐满意？倘若您又送来一堆破布——”
“不会的妮妲，我相信老安娜！”温幼梨打断妮妲，若有所思望着老安娜道：“您知道我要参加哪场舞会吗？确定能在舞会前把衣服送来？”
德里尔颔首：“住在玫瑰城堡的德里尔伯爵是我家裁缝铺的常客。我前不久也刚为他裁剪过几套新衣。”
温幼梨掩唇诧异：“您见过德里尔伯爵？听说他生得很俊美？”
“我在堕落之城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比他还英俊的男人。当然——也从未见过比幼莉小姐还貌美的少女。”德里尔夸夸自谈的同时也不忘赞赏跟前的小姑娘。
这点他没扯谎，毕竟她足够美丽，像淬满诱惑的毒。
“您别打趣我了，城邦里年轻漂亮的贵族女郎有许多。我提及德里尔伯爵只是很好奇……”
“好奇什么？也许我能为您解惑~”
少女像一艘在海上迷失方向的船只，混沌时突然发现了灯塔。
她兴奋地拍手叫好，追问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玫瑰城堡。外面的人似乎都在传那幢城堡曾经住过……”
红唇贴近耳朵。
温热的气息像爬行在雨林深处的蜈蚣，找到舒服的洞穴后扭动身子疯狂往里挤。
“恶灵，会吃人的恶灵！”她声音轻飘飘的。
德里尔有种错觉，这个坏姑娘对着自己的耳朵挑逗吹了口气。
他藏匿在这具躯体里的灵魂都要被她吹酥了，吹散了。
如果她现在身处玫瑰城堡，他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反击回去。
他会咬烂她的嘴唇。
他发誓。
“老安娜，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察觉出少女似乎被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吓到了，德里尔随即眯起眼睛，和善笑着。
“幼莉小姐，您自己刚才也说了，那些都是传闻。传闻是不可信的，玫瑰城堡里也没有会吃人的恶灵，即便有，他也舍不得把您拆骨入腹，至多会吻咬您的脖子、大腿，贪婪地品尝鲜甜的血。”
以及——
湿黏的液。
“既然是传闻，为什么德里尔伯爵从没在任何社交场合露过面？您说他生得很英俊并不丑陋，我实在想不通这一点！”
“哦……这就说来话长了。”德里尔没想到小姑娘这么难缠，
好在他是个天生的表演家，声泪俱下编出一段凄惨悲痛的故事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在他的故事里，“德里尔伯爵”从生下来就是被剥夺了健康的病秧子。
“你不知道，他的身体实在太孱弱了。而且他刚生下来，父母就被一场祸端带走了生命，那时的他还在襁褓里……”德利尔假惺惺哭着，心里为自己精湛的表演欢呼鼓掌。
擦干眼泪一抬头，他愣住了。
面前的少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默默掉起眼泪。
晶莹剔透的泪珠悬挂在湿红的眼尾。
像熟透的蜜桃分泌的凝脂。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乱拭去眼泪后吸溜着鼻尖呢喃：“他一定很想走出玫瑰城堡，就像我也想摆脱公爵小姐这个身份一样。
他被病痛束缚，我被礼教捆绑，我们……都是渴望自由的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