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众瞩目下,容疏踏上流芳塔。
一步一台阶,一步一问道。
流芳塔外,神风军无声无息地变化军阵,列队肃穆。
摆放整齐的七十二面大鼓,一百零八座青铜编钟,在神风军的共同击打下,奏响传自远古时期的战歌。
声势恢弘磅礴,肃杀激昂。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为之沸腾!颤栗!
当容疏独步抵达流芳塔顶层时,反手抽刀。
雪亮刀光劈出,在触及塔内壁面的一瞬间,整个流芳塔里里外外显现出漫天符文金光。
星星点点的符光从壁面飘出,在容疏眼前竟化作了一条五爪金龙。
金龙一飞冲天!仰天咆哮!
天地为之变色!
金龙盘旋在塔顶数圈后,急速坠落回塔内,最终没入了容疏的眉心。
金龙湮灭在容疏的识海当中。
识海翻滚。
金龙散尽的金光,化作一幅浩瀚星图。
容疏只简单查探了下,就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门来自远古却早已失传的神通之术。
——这是流芳塔赠予容疏这位魁首的“奖品”。
没等容疏多想,下一秒她感受到自己仿佛跟整座流芳塔产生了某种联系。
她再度挥刀而出。
这一次,她没有没有被流芳塔所抗拒,顺利无误地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流芳塔的壁面上。
最后一刀落下。
容疏收刀入鞘。
壁面上,那龙飞凤舞的“容疏”二字,短暂地闪过了一道金光,像是活过来一般。
这仿佛是触动了某种特殊的信号,下一瞬,壁面上历届群英大会魁首留下的名号,也在同一时刻,开始闪闪发光起来。
每当一个名号亮起的瞬间,都有一段‘特殊’的记忆涌入容疏脑中——
她看见,磅礴暴雨中,黑衣剑客眸光如狼,沉默中拔剑,一剑断江!
她看见,烈焰焚天中,红衣女子张扬肆意,九节鞭一出,绞碎佛陀!
她看见,烟雨朦胧下,青衫书生温柔含笑,以一柄纸扇,点破虚空!
……
诸多的记忆碎片不断闪现,容疏‘看见’历届群英大会魁首在大会上的绝代风采,各种神通功法五花八门,手段尽显。
容疏很是惊异。
这……
这就像是突然免费解锁了上百堂珍贵非凡的“视频教学课程”。
这些记忆会一直保留在容疏脑中一百年。
百年内,容疏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这些记忆,或快放,或慢放,从历届群英大会魁首的身上,熟知各家百学,取其精华,精益自身。
在接收完这些“战斗记忆”后,容疏的脑中忽然想起了一道飘渺不定的声音——
“容疏冕下,您是否以第三百五十六届群英大会魁首之名,自愿留下一段独属于您的战斗经验,存于流芳塔,以待后来者瞻观。”
“……”
容疏心头微震。
她刚刚接收到那些珍贵的战斗记忆,竟然都是历届魁首自愿留下来的。
他们曾经天赋异禀,力压同辈群英,成就魁首之名。
他们所施展出来的百家绝学,毫无例外,全都是他们日日夜夜,刻苦修炼而成的心血,价值难以估量。
天骄中的天骄,自有一番傲气。
放在任何时候,他们都不会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绝学留下,以供后来人取经。
可在这座流芳塔之中,那历届的三百五十五位魁首,无一例外,全都自愿留下了战斗记忆。
这是一笔何等的宝藏。
他们留下,是延续前人的薪火。
他们留下,是认可后人的承托。
他们留下,是自傲未来不止步。
就算当日留下绝学,被后来者研究透彻。
明日也定能有所突破、超越自身,创下更加精彩绝伦的传奇。
似有所悟的容疏,当她再次凝神看向壁面上刻画的一个个锋芒毕露的名号时,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面“问心镜”。
镜中的自己问她:“你敢吗?你有信心吗?”
她敢吗?
容疏忽地笑了。
“我当然敢!”
“我能!”
修仙一途,不进则退。
不就是超越自身么?她容疏有何不敢的?
心随意动,容疏方才刻下的“容疏”二字,再次亮起了一道光芒。
容疏看见了。
流芳塔将她在决赛时的战斗记忆,都尽数收录了进去。
至此,容疏接过了前人捧来的一截薪火,并添上了自己的浓重一笔,等待着后来者的到来。
薪火相传。
惺惺相惜。
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
群英大会的魁首已定。
赛程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分赛区的比赛,有剑术分赛区,有炼丹分赛区,有阵法分赛区……五花八门的。
迄今为止,群英大会举办了三百多届,历史悠久,分赛区的数量多达几十种。
参赛者可以随意挑选某个分赛区去进行比试。
相比对总赛区气氛的焦灼与刺激,分赛区的比赛氛围则是轻松热闹了不少,预选赛期间,甚至闹出不少乌龙笑话。
“什么?你不选刀术分赛区?选了弓术分赛区?”
观众席的一处。
封千里、陆灼、司沉璧三人惊讶地看向容疏,表情不可思议,像是打量着什么怪物。
容疏眨了眨眼:“对呀,有问题么?”
陆灼使劲用扇子扇了扇风:“你参加刀术分赛区,我可以理解,要是你上场,刀术分赛区的魁首就没人跟你争了。”
“不过好端端的,怎么想参加弓术分赛区?你可是魁首啊,要是输了,也太丢我们的份了。”
作为手下败将的封千里和司沉璧齐齐点头。
对!
没错!
这不就显得他们更加窝囊了么?
容疏无奈道:“放心吧,我略懂一些弓箭如何使用的。”
“容疏,你的比赛要开始了,快过去。”段玉言捧着一大堆的冷饮和点心,穿过重重人流,到了四人面前。
“哦,那好。”容疏将自己的那杯冷饮拿在手上,喝了一口后,才道:“那我先走啦,等我的好消息。”
等容疏走后,陆灼依旧嘴上嘀咕:“容疏真的有把握么?我要不要去押个注呀?”
见三人都是同款忧虑表情,段玉言很是不解:“容疏是弓修,她参加弓术分赛区不是很正常的嘛?”
噌噌噌!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段玉言。
段玉言吸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冷饮,云淡风轻地开口:“淡定一点,不就是多学了一门箭术嘛,你们难道不知道,容疏在问心书院能拿到群英大会的参赛名额,就是靠箭术的,还是我们书院的魁首呢。”
死宅且不爱交流的司沉璧:“……”
刚下山消息闭塞的封千里:……6!
只关心穿衣打扮的陆灼:……嘶!
这一个两个三个的,一看就是不爱收集八卦的,他们确实不知道容疏还是个弓修。
封千里挠挠头:“容疏竟然还藏着这一手?她跟我打架的时候,都以为她全力以赴了。”
同样跟容疏打架过的司沉璧闻言,默默点头。
最后,四人齐齐看向站在比赛场上的容疏,除司沉璧以外,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感慨:
“……畜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