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天下哗然!
女子望着陆离背影震撼失神。
从前只听大夏出了个了不得的狂傲少年。
睥睨万道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黄鹤一面虽见他飞扬神采可终究还是少了几分心气儿,也不复传言的那么狂傲跋扈。
如今再看。
他还是传言中的他。
当文道面说自己要自成文道正统。
纵观古今。
恐怕也只有他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噗哈哈哈......”
“做了两首诗写了两篇词就这么狂妄。”
人在无语时候真的会笑。
文道来人古圣世家无不神色滑稽。
着书立说。
自成正统。
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小辈。”
“固然你在文道有点天赋。”
“可小觑往圣不敬文道未免有些猖狂?”
一位头戴进贤冠大贤喝道。
“朱玉前辈。”
天路百人连忙恭敬端坐。
就连老妇旁边女子眼里都闪过敬重。
“离经叛道者人人唾之!”
“我道气运不能也不该在你身上。”
“交出文昌!交出砚龟!”
又有一位戴有进贤冠的老人开口。
众人颔首以示尊敬,对方是出自古圣世家的大贤,和朱玉一样在文道有举足轻重地位。
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于世家中的话语权。
甚至要大过仲儒在世之时。
“请问离的是谁的经判的又是谁的道。”
“世家门阀的道还是天下读书人的道?”
陆离丝毫不退让。
“自然是古今诸圣之道!”一位紫绥老儒慢悠悠睁开双眼,眼珠极其缓慢的转动了一下,高高盘坐天路最上俯瞰而来,首次把目光聚向白衣。
“程、朱先圣先贤思想传世千载。”
“格物致知乃学之根本,若文道都像你这般不穷究天理物理,亦不明不敬圣贤之道。”
“如何能行?”
话落整个天路群情愤慨怒目相向。
百人气势磅礴滚滚。
仿佛要把单薄的白衣撕碎。
“问心!”
人文司几个老古董闻之倒吸口气。
问心之人正是公冶,也是当今天下文道声望威名最高老古董,仲儒不出他的话与圣无异。
“这小子锋芒太盛钢过易折啊。”
几人脸上布面凝重担忧。
问心是文道最狠也是最直接的争论方式。
若是陷在其中心境必将不复从前。
甚至此生蹉跎潦草文心文胆具碎。
就连他们也没想到。
泱泱文道竟为对付陆离能到这种程度。
“当年仲儒公冶问心听潮,要不是仲儒手下留情解对方心结,今日文道也不会有公冶。”
“兜兜转转数十年竟拿他后辈开刀。”
其他各道老古董也惊讶文道手段之狠辣。
对这种摧残己道根基之事很是不耻。
比烂这一块还是他们最烂。
面对百位名家大贤的极致压迫和问心。
陆离身姿挺拔同样去势汹涌。
“荒谬!”他冷眼轻喝道:
“若尔等从未遵循过口中的圣贤之道。”
“纵使读遍天下诸圣典略又有何用呢?”
“知而不行是为未知!”
“真知必含行之始。”
“真行必是知之成!”
“诸圣道从来不在典略而在发用流行处!”
陆离说到这儿扫过身前百位名家。
嘴唇轻启缓缓再道:
“割裂知行!”
“反失本心!”
“圣人之道。”
“吾性自足。”
“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轻飘飘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死寂中炸响。
整个天下万道都好似泛起涟漪。
只回荡着陆离的声音。
众人目瞪口呆。
要说陆离先前之言是大逆不道的话。
如今这句简直就是要翻天。
万道表情精彩至极。
在细细咀嚼其中意思时又隐隐有些期待。
陆离和文道之争已彻底不死不休!
“你、你、你......”
公冶颤抖抬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圣贤经典乃天理载体,万世不易之准则。”
“你个孽障要翻天不成!”
“诸圣着书立说并非束缚后世人心。”陆离平静而有力道:“圣贤也不过是先得我心之同然者。”
“......”
公冶和天路百人怒目圆睁。
嘴唇手指哆嗦指着陆离却说不出话。
问心不是乱问。
面对陆离句句如刀之言他们都无力反驳。
众人破天荒脸上充满惶恐。
这份恐怖甚至要比早先下山的万道要甚。
而反观陆离眼神坚定神情戏谑。
“短短问心几句,这小子就让一众以诸圣经典安身立命的老家伙们信仰崩塌。”
“太恐怖了......”
“文道千百年格局就要从今颠覆。”
“还好我们溜的快啊。”
“我们文道出了个陆离也不知是福是祸。”
“目前来看是好的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天下万道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
雄洪厚重钟鸣伴随书香传遍九州。
公冶颓然踉跄向后跌去,在身旁众人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本来老迈的他精气神俱散。
天路其他名家乃至整个文道都失魂落魄。
颠覆性思想冲击下人人都迷茫自疑。
“还未着书立说就引文道钟鸣。”
“倘若留下典略流传万世思想。”
“恐怕......”
早餐店妇人山南晴没敢继续说下去。
来日事只有天知道。
文道圣路和问心关在圣祠钟鸣响起时就已经有了答案,陆离坦然平静越过沉默众人。
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一下。
泰山拨云见日,白衣怀抱仲儒灵位在万众瞩目下一步一步走向泰山之巅。
直至峰顶。
一个数年未见的老迈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陆离抬头端详着眼前和蔼的老者。
数年前第一次攀登泰山便是受对方接待。
龙尾歙砚也是对方所赠。
而他也只留下了守山人的名字。
老人怅然唏嘘道: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