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要喝水。”乔染嘴里像是被人硬塞了一把盐巴,整个舌头都涨涨的。
“给。”小六子拿起手边的竹筒杯递给她。
咕咚咕咚!
乔染仰头,不带喘气的一口喝完。
“爽!”乔染放下杯子。
对面的李婶定睛一瞧,顿时花颜失色,惊呼:“诶呀妈呀!拿错了,这不是泉水,而是罗秀才准备的桃花酿。”
罗秀才被李婶的声音吓了一跳,无所谓摆摆手:“诶呀!我当是什么事情呢!不过是一杯酒罢了,千金难买众人欢,我罗秀才今日再大方一次,一会儿去搬来一壶,大家饮个畅快。”
说着,便要起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婶抿唇,拉住罗秀才的衣角,将他拽回到位置上,神秘兮兮的将众人凑到一起。
“你们有所不知。这染染哪都好,但有一点不好。”
“哪点不好?”
小六积极探过头,却被捕爷一把掐住后脖颈,扔到人群外。
“大人谈话,小孩不要插嘴。”
丢下这句话,捕爷淡定整理衣冠,站在了他的位置。
不只是小六捕爷好奇,其他人也都格外的感兴趣。
之前的乔染虽然傻妞的名声在外,却总爱跟在乔英身边,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也不算坏,直到变得正常之后,才渐渐融洽。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乔染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却很细腻,待人处事热情大方,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
除了容貌残缺,大家还真想不出她有什么不好。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去年的秋风宴。”李婶说。
众人点点头,他们还清晰地记得那日女宴席鸡飞狗跳,鞭炮齐鸣,饭流成河,好不热闹。
在场的女宾客想到那日的情景,又想起李婶说过的话,纷纷捂嘴偷笑。
而在场的男宾客一脸迷惑,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看他们二丈和尚般摸不到头脑,李婶也不继续藏着掖着。
“看你们也猜不到,我就告诉你们罢。”
“染染她什么都好,就是……酒量不好,俗称一滴倒。”
李婶刚说完,乔染应景般直挺挺倒了下去。
幸而被站在一旁的姬钰托住腰,这才保住后脑勺。
姬钰慢慢将她扶到树旁,温柔的将解下的外衣垫在她的身下。
见此景,罗秀才嘿嘿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不用担心,我瞧着有人比咱们更上心,我们只管喝酒喝酒啊!”
乔染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双手抱拳,万般豪迈地喊到:“感谢!鲫鱼大哥送来的银丝鹤氅一件。”
“是姬钰!”
这丫头又叫错他的名字。
姬钰虽纠正道,面上却不显半点不悦。
“嘻嘻,开个玩笑啦!”
乔染摆摆手,脸颊瞬间晕开两朵‘红云’,本就湿漉漉的眸子在月光的映射下似宝石般闪耀。
乔染静静坐在原地毫不避讳地盯着面前的人儿。
许是乔染的目光太过灼热。
姬钰轻咳一声,别过视线,可瞬间红透的耳朵暴露出他内心的躁乱。
“你好生歇息,我先回席间,若有何事叫我即可。”
说罢,姬钰就要抬腿离开,忽然,衣角被人拽住,身后传来乔染的声音。
“今夜月明星朗,此景难得,阿钰可否陪我四处...转转。”
清风徐徐,吹动少女的发丝,乔染缓缓站起身,将垫在身下的银丝鹤氅小心翼翼叠好,搭在胳膊上。
“好。”
面对乔染的请求,姬钰怕是永远都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少女开心的拉着少年的衣袖,向着远处走去。
.......
走着走着,乔染停下脚步。
“到了,这里就是我的秘密基地。”
“这里?”
姬钰看着周围的环境,除了四周空荡荡的,显得甚是宽阔外,就没了亮点处。
“是啊。”乔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你看这里天宽地阔,月明星朗,清风拂面,花香扑鼻,鸟虫和鸣,可谓是千金难买啊。”
“确实是一片难得的境地。”姬钰点点头,“不过,你带我来这里不只是赏景这么简单吧。”
乔染睁开双眸,被酒气熏染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清澈。
“知妹莫若兄长,小妹确实有件事情想和兄长商量。”
“明日便是开道之日,桃花村发生这么大事,乔家那边肯定有所耳闻,不管是为了我这个乔家血脉还是乔家的名声,乔家定会派人接我回府。”
“而那群黑衣人想必是盯上了桃花村这块大肥肉,绝不会善罢干休。”
“只是那群人心狠手辣,来无影去无踪,我担心等我们走后,桃花村会再次陷入黑暗,思来想去只有兄长擅长鬼神之术,兄长是否有办法能够护桃花村安宁?”
“原来是这件事。”姬钰轻笑,用手抚摸乔染头顶。
“放心吧,我早已在附近布好结界,那些邪祟不敢入内。”
“我大哥就是聪明周道!”乔染毫不吝啬竖起大拇指。
“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说着,乔染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独属青草的清香萦绕鼻尖,心里说不上来的轻松。
姬钰坐在乔染身边,不是很靠近,也不是刻意疏远,只是少年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瞥向身边的少女。
“阿钰!”乔染轻声呼唤。
“我在。”
“我房间的床是你买的吧!屋子也是你修缮的吧。”
乔染没有在询问,而是用了一种肯定的语气。
“是。”
乔染轻笑出声,坐起身眼含笑意将脸凑到姬钰耳边。
“阿钰大哥你人怎么这么好啊,乔染若是乔染的话,定会爱上你的。”
爱上你!
爱你!
酒气打在姬钰的脸上,酥酥麻麻的,姬钰整个人僵在原地,心却跳得厉害。
至于‘乔染若是乔染’这句话,姬钰只当是乔染酒后忽然乱语,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始作俑者-乔染酒意上头,靠在姬钰的肩上沉沉睡过去。
……
咚咚咚~咚咚咚~
“醒醒啦,太阳要晒屁股了。”
金剪刀扯着大嗓门,奋力敲着做饭的陶盆。
简直就是古版的定时闹钟。
乔染从柔软的床榻上醒来,一言不语拿起还在大喊大叫的金剪刀,缓缓走到窗边。
天空刚刚泛起白边,院子里的是百姓用布块与木棍搭起来的简易帐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嘿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金剪刀心虚的瞥了一眼乔染阴沉的脸,为自己狡辩。
乔染不语,只是淡定打开窗户,毫不留情将金剪刀甩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