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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锦瑟江湖 > 第236章 药庐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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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殷笑着夸了两句,吩咐宋随将这方砚台放在他的书房内,好随时取用。

顾怜垂眸一笑,看来嘉阳派也同他们篬蓝教差不了多少,处处都是虚情假意。

褚平刚刚咽下一口虾饺,惊奇道:“不对啊,朝阳,你不是准备了一幅画想要送给你二叔吗?”

他在屋顶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朝阳将那幅画亲手装裱,放入礼盒中。

那个爱不释手的模样,让褚平很好奇那是一幅多精美的画卷,他还等着今日开开眼界呢。

殊不知他这话一出,魏朝阳忽然开始疯狂咳嗽。

虽然知道平叔平日喜欢在屋顶偷窥,但魏朝阳从没想到,平叔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件事。

“那……那画……不是……”

魏朝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褚平似乎明白过来,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你舍不得……”

瞧朝阳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应当是后悔了,所以重新选了个贺礼。

褚平懊恼自己话说得太早。

魏朝阳急得团团转:“不是……”

什么爱不释手,平叔不要瞎说。

但是让魏朝阳说出个理由,他确实有口难言。

宋子殷横了褚平一眼:“行了,从小你就爱同朝阳开玩笑,现在朝阳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改不了你的性子?”

他说教了褚平一通,转头对着朝阳又是一番脸色:“朝阳别怕,你平叔再敢欺负你,二叔替你做主。”

他玩笑似的道:“二叔那里正好淘得几件前朝大师的画作,一会让嘉嘉送到你院中。”

周嘉在旁边点了点头:“师兄,二叔前几日还说要送你呢。”

这话可不假,毕竟府中只有二叔和师兄喜欢那些画作,以她和二哥的眼光来看,纯粹是外行人凑一起,看个热闹。

魏朝阳似有些羞愧。

他知道二叔不是在哄他。

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先送到他院中,任他挑选后才是嘉嘉、小安挑选。

不提那些珍稀的瓜果蔬菜,便是那些古玩书籍,府内也是向来以他为先。

如今自己却这样遮遮掩掩,难免辜负了二叔的疼爱。

魏朝阳想到这,已经有些释然。

其实那幅画,他早就想送给二叔,但是又怕多生事端,便屡屡犹豫不决,不敢拿出手。平叔今日的话,正好是一个契机。

也能让二叔在生辰日高兴些。

“朝阳确实有幅画,想要送给二叔。”

魏朝阳暗暗使个手势,吩咐十七去院中取画。

魏朝阳既然这样说,宋子殷也来了兴趣:“什么画让朝阳这般舍不得,难不成是找到了孟道子的真迹?”

传说孟道子唯一的一幅真迹,早已在战乱中遗失,就连他祖父当年多番派人寻找,都毫无所获。

如果朝阳真的淘到了真迹,宋子殷心想自己可得控制住,不能让朝阳割爱。

他们像寻常一样聊天,堂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就连宋棯安也悄悄松了口气。

魏朝阳笑了笑:“不是孟道子的真迹,但是我可以保证,二叔一定会喜欢。”

“哦?”

宋子殷越发好奇。

说话间十七已经将那幅画呈了上去。

宋子殷打开瞧了一眼,十分惊诧:“是《秋居图》?”

可这幅画,分明是个赝品无疑,朝阳又何故爱不释手?

魏朝阳看出二叔的心思,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他不经意扫视顾怜一眼,眼见顾怜面色毫无异色,不禁暗暗感叹,难怪顾怜能在少主位上坐上十年之久,光这份巍然不动的心性,他就自愧不如。

原本这幅画,他想让顾怜献给二叔,毕竟这幅画也算是顾怜的得意之作,若是二叔知道顾怜擅长丹青,定然会很高兴。

可事与愿违,由于接连几日忙于府内事务,魏朝阳一直没有空闲时间将此画还给顾怜,只能暂时将《秋居图》收入库房,等有机会再还给顾怜。

但万万没想到,平叔会将此事点透。

魏朝阳自然知道平叔的一番好意,也不忍心拂了长辈的面子,只能将画拿了出来。

他有些歉疚地扫了顾怜一眼,随后下定决心,伸手招来二叔身边的茼蒿,低声讲明此事。

“哎,朝阳,说什么呢,大点声。”

宋棯安打趣道:“难不成这话只有我爹能听得?”

宋棯安可没错过爹听完悄悄话后满目的惊诧和眉目间的松快。

褚平深藏功与名,闻言斜了宋棯安一眼:“傻小子,知道什么叫悄悄话吗?不该问的别问。”

宋子殷生辰嘛,让他开心开心无妨。

但顾怜那小子,面子看得比天大,若是被宋棯安这些小辈们知道,不免又生波澜,说不定顾怜会愈发自怨自艾。

褚平洋洋得意,他可是个好长辈,不欺负孩子。

宋子殷此时已将画收了起来。

这份贺礼,是他这次收到最满意的贺礼。

有了《秋居图》的转圜,宋子殷明显高兴许多,眉间沉沉的阴霾也散去不少,就连话也多了不少。

一时堂内气氛融融,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再加上顾怜不作妖,这顿晚宴出其的顺利。

顺利到直到晚宴结束,魏朝阳才堪堪回神。

他没有忍住,偷偷瞄了一眼安静了几个时辰的顾怜,猝不及防被顾怜抓个正着,又猝不及防被顾怜脸上僵硬的笑意吓得转过头,再不敢回头看。

太可怕了,魏朝阳心道,照现在的形势来看,那种的笑容出现在顾怜脸上,简直可以说是惊悚。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对于顾怜的表现,宋子殷十分满意,甚至破天荒允准顾怜早些休息。

“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宋子殷语气温和,让顾怜十分惊诧。

顾怜觑了一眼明显心情愉悦的宋子殷,沉默一瞬还是退出了书房,走回了房间。

他倒是也想去药庐,但这个时候,若是贸然提起此事,难免会让宋子殷心生不悦,甚至对程越心生成见。

这可不是顾怜想看到的。

罢了,不就是一日吗?

不见就不见了吧……

虽然这样想,但程越的迟迟不苏醒,仍然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顾怜心头,让顾怜喘不过气。顾怜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多时,久久未能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顾怜迷迷糊糊间听到远处有人喊道:“失火了,药庐失火了……”

“药庐”两字犹如一记惊雷,让顾怜在梦中瞬间苏醒。

可旋即那道声音很快消失,再无踪迹。

顾怜大汗淋漓,误以为自己又梦到了梧桐苑的那场火,忍不住干呕不已。

此时已经快要入夏,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从前在篬蓝教,为了凉爽些,这时候顾怜早在屋内放满了冰块。

可现在不成了。

顾怜强撑着身子,打开窗户透风。

凉爽的风意让顾怜渐渐冷静下来,他嘲讽一笑,也是,这是嘉阳派,又不是篬蓝教,怎么可能轻易失火。

顾怜微微放下心,这才有闲心四处赏赏夜色。

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宋子殷的书房还亮着灯。

看来宋子殷并未休息,顾怜感叹道,当初他做少主时,也是这样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

没想到一朝势落,反而让他能够好好休憩片刻。

顾怜只能感慨命运弄人。

似乎又听到梦中那句“失火了”的喊声,近在耳边,又远在天边,顾怜豁然睁大了眼,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不知想到什么,顾怜白着脸,跌跌撞撞跑向屋外,他看着药庐的方向,那个位置,果然已经燃起冲天火光,似乎已经将药庐吞噬殆尽。

“程越……”

顾怜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他死死掐着掌心让自己清醒,随后不顾门外人的阻拦,跌跌撞撞冲向药庐。

情况要比顾怜看到的严重许多。

他到时已经有些迟了,冲天的火光吞没了整个药庐,滚滚黑烟让人不敢向前,来来往往的仆从一桶桶水泼入,却丝毫不起作用。

“程越呢?”

顾怜随手抓过一人:“里面的人呢?西厢房住的人怎么样了?”

“西厢房?”

那人细细想了想:“没见里面的人出来……”

说罢挣脱顾怜的手,急忙投入救火大军。

他这话让顾怜犹如晴天霹雳,差点站不住脚。

“程越!”

顾怜红着眼,不管不顾想要冲入火海。

是他错了,他不该把程越一人丢在药庐,不该相信宋子殷,不该相信嘉阳派……

紧随其后的白蒿连忙将人拉住,阻止道:“顾公子,火势太大了,我已经派人进去救人,只需耐心等等。”

但他这话,现在的顾怜怎么听得进去。

“滚开!”

顾怜再不见平日的冷静,一声一声喊着程越的名字。

眼见顾怜挣扎不已,白蒿低声道了一句:“得罪了……”

说罢将人强行压在一旁,任由顾怜如何辱骂都不松手。

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顾怜又急又怒,情急之下生生呕出一团血水。

纵使眼前发黑,顾怜却不敢昏死过去,他生怕一闭眼,嘉阳派就会停止救援,放任程越死在火海中。

不过他这一吐血,倒让白蒿慌了神。

“顾公子……”

白蒿连忙松手替顾怜把脉。

他于医术一道也算精通,这一诊顿时吓了一跳。

顾公子脉象紊乱,分明是油尽灯枯之象。

白蒿不敢再乱来,急急松开手,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顾怜:“顾公子,我已派人进去救人,还请稍安勿躁,耐心等等。”

可得了自由的顾怜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他挣脱白蒿的控制,跌跌撞撞、义无反顾走向火海。

就算死,他也要和程越死在一起……

“顾公子……”

白蒿想劝又不敢再刺激顾怜,只能亦步亦趋跟在顾怜身后,随时准备将人打晕带走。

忽然,火海中出现一人。

白蒿举起的手定在了半空中,不可置信道:“三公子?”

那个在火海中背着一人躲避火星的人,不是程越又是谁。

原来早在药庐着火的那一刻,钟遥便得到了消息。

他想起药庐中昏迷的程越,便急忙赶了过来。

那时候火势已大,药庐的人都在救火,但或许是无意,他们匆匆逃离时,忘记带走昏迷的程越。

钟遥趁着众人不注意,浇透衣衫后窜入火海,在西厢房内找到不知被谁重伤的程越。

他似乎苏醒过,半趴在床榻上,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汩汩冒着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床榻。

火势也越来越大。

钟遥从震惊中回神,果断背起程越从窗户跳出。

眼见逃出生天只有一步之遥,一柱摇摇欲坠的房梁在火势的摧残下不堪重负,径直砸了下来。

“小心!”

顾怜这两个字尚未出口,钟遥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他反身将程越护在身下,独自承受了那根烧得通红的梁柱。

“三公子!”

白蒿一声惊呼,也顾不得再去管顾怜,急忙同众人将火海中的三公子救出来。

看到刚才一幕的顾怜已经完全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钟遥会不顾自身安危,冲入火海将程越救了出来,他也从未想过,钟遥真的能够摒弃前嫌,替程越挡下致命一击。

为什么呢?

钟遥为什么会这样做?

顾怜想不通。

他看着嘉阳派那些人将昏迷的钟遥抬走,又看着宋棯安急匆匆赶来,指挥人将程越重新安置。

末了,宋子殷瞧了顾怜一眼:“你先回去,有事明日再说。”

说罢也随着钟遥而去。

顾怜怔怔在原地待了半晌。

他担忧程越的伤势,但在钟遥重伤的关头,顾怜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去问,去打听,他也知道,从此之后,他与程野,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日日相见。

与此同时,宋子殷估摸着时辰,放下书册。

宋随随即现了身。

“公子,人抓住了。”

宋随将放入蛇蛊的琉璃瓶小心翼翼放在宋子殷面前,低声道:“人是在西南侧的角门被抓的,如公子所料,是四掌门院子的人。”

宋子殷点了点头,毫不意外。

他仔细瞧了瞧那血淋淋的蛇蛊,吩咐道:“把蛇蛊送到青玉院中。”

此时,顾怜已经走回了院子,恰好看到宋子殷一行人匆匆走来。

“我……”

顾怜低着头,正想解释,却没想到宋子殷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带着人从他面前快步走过,连半分眼神都未给他。

顾怜注视良久,最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间。

这一夜,注定有无数人不得安眠。

宋子殷直到天亮后才归。

顾怜足足等了一夜,待透过窗户看到宋子殷回来,急忙走出房门。

可惜这一次宋子殷仍然是半分眼神都未给他,径直走回了房间。